“是很伤心……以后,你莫让我伤心就是了……”
他听了这话,激动地抱住她:“瞳儿……这话该我说。”
说完,他抱起她,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最后问了一次:“不后悔吗?”
她摇头:“你别后悔就是……”
他俯下头,吻住她,嘴唇隐忍地颤抖。
她可知,他想她多少年?以为,这辈子就会错过了……
“别紧张……”他安慰她,但其实,他万分紧张。这是他的瞳啊,放在心底多少年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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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他先送她进宫:“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我不会不要你。现在我们名也有、实也有,我若跑了,你就让皇上全天下追杀我。或者直接告诉我爹娘,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嗯……”她垂下头,想着这些日子的亲密相处,很是羞涩。
这是她的盼晖哥哥啊!十几年的兄妹,她怎么一闹脾气就弄成这样了呢?她真的好蛮不讲理……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若他不愿意就别管她了?可是,她怎么办?她觉得全世界都塌了,就只有他可以给她依靠,因为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想什么?”他问。
她摇摇头,见仪和宫外出现皇后的仪仗,知道是凤凰来了,忙推他:“皇嫂来了,我先进去!”然后就转身跑了。
盼晖忍不住一笑,转身去接凤凰的驾。
凤凰问他:“语瞳没事吧?”
他微微顿了一下才说:“没事。”
“听说是去找荷开?”她问。
“以后不会去了。”
凤凰没说什么,只道:“你先退下吧,我去看看她。”
盼晖告退,回到家中就去找董暮寒和暖玉,告知他们自己要娶语瞳。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暖玉皱眉,然后问他,“前几年不提,怎么现在突然提了?”
“她……答应了。”他声音极低。
暖玉和暮寒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久,暖玉才说:“我明日先去找皇后娘娘,只怕……皇上那里不容易答应。”
暖玉先找了凤凰,凤凰一听这事,万分惊讶,不知这两人怎么就兜一块了。
“盼晖说,语瞳是答应的……”
“这不成私定终身了吗?”凤凰笑道,“姑母放心,我会和皇上说的,但要先找语瞳问一问。”
凤凰问了语瞳,语瞳点了头,她才又去告诉语诀。语诀开始也很惊讶,惊讶过后,果然是不同意的。语瞳在他耳边念叨荷开多少年,哪可能突然变成对盼晖倾心了呢?他亲自找语瞳问,语瞳只道:“你就别问了……反正,是盼晖哥哥亏了……”是她强要他娶的,他并不愿。
“什么叫他亏了?!”语诀大惊,娶了这如似玉的公主还亏?难不成这丫头已经和荷开发生了什么?否则哪来吃亏一说?既然如此,荷开怎能不负责?!
“你就别问了!”语瞳急道,“我不说!你去问他!问他还娶不娶,娶就娶,不娶就算了……就当之前没发生过,我不怪他……你告诉他,是我不懂事,是我无理取闹!”
“你在说什么?”语诀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皇兄,求你别问了……”语瞳哭道,“你把我话带给他,反正这事他丁点错没有,是我不对,你别和他过不去,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
语诀满面疑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要向盼晖问个明白吗?还是直接按她的交代问盼晖就是?
他问凤凰:“你说怎么办?”
“这样也不错……”凤凰想起今天拿这事问天枢,天枢一点也不惊讶,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可算等到了。”
等什么?谁在等?等的什么?
她对语诀道:“你就按她说的办吧!我瞧着盼晖挺不错的,平时也心疼她,总不至于亏待了她?若换个人嫁,还要提心吊胆!而且,再不嫁,谁来和亲怎么办?眸姐姐是吃够了苦,语管虽不错,但到底想家……”
语诀想想也是,就找了时间把语瞳的话告诉盼晖。盼晖一听,脸色变了变,沙哑地道:“娶……要娶的……”
语诀见他满脸心痛失望的样子,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他对语瞳……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等等!若是真的,不是挺好吗?
虽然如此一来,他也觉得盼晖好像吃亏了。但是,语瞳至少不会受委屈。
于是,语瞳就此嫁了盼晖。因为才封了后,这婚礼就没敢大办,免得百姓说皇家奢侈浪费。她已经十九岁,若是十五六岁,语诀一定留她两年,也好将她嫁隆重些。
语瞳没有重新开府,和暖玉他们住在一起。盼晖早几年就接下了寒阳山庄的庄主之位,大部分时间会去那边。语瞳从前就爱跟着他跑,现今倒不是问题。
从此,语瞳就住在宫外了,和堂姐妹、表姐妹见面是常有的事。她因此有些怕,怕大家笑话她、问她,怎么好好的就嫁给盼晖了?谁知,大家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甚至一个个地警告她:“对你相公好点啊!不然,以后不准和大家一起玩!”
她想起出嫁那天,语诀也是一本正经地告诫她:“对盼晖好些。”
不用他们提,她会对他好的!
她如此逼他娶了自己,自然该好好补偿他……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下去,她实在不知怎么对他好,了不起是从不拒绝他的求欢。他若不求,她自然更不烦他,反正一切都按他的意思办,他说怎样就怎样、他要怎样就怎样,她一辈子不要违逆他……
倒是盼晖,对她好得没话说,冬天怕她冷了、夏天怕她热了,有什么冬暖夏凉、百毒不侵、防蛊挡巫的奇珍异宝都给她寻来,平时的衣食住行更是要亲自过问,就只差没下厨做饭了……
她每每觉得受之有愧。这妻子的位置,本不该是她的……
“在想什么?”临睡前,他用热毛巾给她捂热手。
“没……”她低下头,“只是想到,过不久姐夫就要带着姐姐离开了……有些舍不得。”
他一笑:“那有什么舍不得?你姐姐这辈子看不见,难得有人对她这么尽心,要带她看遍璧周的大好河山……绝煞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你若想她,我就带你去找她。绝煞有固定的时间会回绝人谷,每年武林大会他也会去,若想见,一年会见上好几回。”
“嗯。”她收回手,见他放挽起的袖子,忙伸手,“我帮你。”
他看她一眼,让她帮。她认认真真地将他袖子抚平,他收回手:“好了,睡觉吧。”
“嗯……”她脸色微红,快步往床边走去。他对床笫的需求,除了她葵水期间,几乎是每隔一天就要,有时候甚至不间断的。而这次,连着三天没有,想来今晚会的。
果然,她躺下一会,他也躺了上来,手顺势摸到她腰上,唇也埋在了她颈间。这求欢的意图很明显,她低喘一声,他停下:“不喜欢?”
她若嗯一声,他便会停手,她知道。
她总想什么都听他的,但他对她的要求太少太少,少到没有。到最后,却都是他在听她的,从不曾违拗过她的意思。
“没……”她低声说,声音模糊不清。
他这才又继续。
激情顶端,她在他身下哭泣:“盼晖……”
“我在……”他轻声喘息,“别怕,我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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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语瞳再次看到了荷开,仍是从前的样子。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脚步有些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旁边的盼晖不着痕迹地扶着她,垂眸问:“没事吧?”
“没……”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每次,盼晖都是和荷开对打,每次,都是输。他从来输得心平气和,这一次却再也无法平和,剑尖刺中了荷开的肩膀。擂台下传来她的一声尖叫,空气有瞬间静默。荷开扇子一挥,挥落了他的剑。
再也打不下去,虽然荷开受了伤,但他掉了兵器,他自动认输。
走下擂台,看着语瞳,他良久没有说话,转身而去。
语瞳跟上去,他一直朝前走。苏州城的景致,十分地美,他们却没有停下来看一看。
走了许久,他终于停下来,回头问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语瞳看着他,嗫嚅地道:“不跟着你……跟着谁?”
他看着她,狠狠地看着她,缓缓走到她身边。他这样走过来,她没来由地害怕,忍不住后退。
“你怪我?”他看着她。
“……”
“怪我伤了他?”
她急忙摇头:“他伤你我才怪,你伤他……和我没关系。”
“真的?”
她点头:“我承认我看到他心还会痛……但是……我知道,也只能心痛一下。”
“什么时候心不痛了……”他吸了一口气,吞下喉咙口堵住的难受,“记得告诉我……”
她望着他,突然有些怔怔地,愣愣地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