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长早就不叫赵厂长厂长了,而是老赵。马科长和赵厂长说:
“老赵,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这样更方便我们无缝交接,你说对不对?”
赵厂长皮笑肉不笑:“随你,马老板!”
后面马老板三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郑大烫还叫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办公桌,搬去了厂长室隔壁的副厂长办公室。副厂长办公室原来有两张桌子两个人,搬进去之后,就变成了三张桌子,郑大烫也不做大烫了,他走去了副厂长办公室,在这张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郑大烫和其他两位副厂长说:“我不是个大老粗嘛,以前也从来没有当过官,读书的时候,我连小组长都没有当过,我先来向你们两位学习学习。”
两位副厂长也打着哈哈,由他,知道他不久后才真是这厂子的主人,自己是临时的,人家是鸠回鸠巢,我们雀又能怎么办?
马科长占领了厂长办公室之后,有人进来和赵厂长汇报工作,对方说完,赵厂长还没来得及开口,马科长就先开口了,和对方说该怎么怎么办?
对方傻站在那里,看看赵厂长,又看看马科长,这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厂长,一个是未来的主人翁,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还算是赵厂长有气量,他最后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人听马科长的。
这种事情的传染力很强,没过几天,再进厂长室的人,进来之后,就干脆直接找马科长,赵厂长就是坐在对面,也没有人问他了。马科长他们安插在各车间和各科室的实际负责人们,就更是如此。
这个厂长室,好像很自然地,就变成了马老板的办公室了。
赵厂长坐在那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气得半死,他觉得自己坐在这里,连聋子的耳朵都不如,摆设都不是,就是一个还会出气的泥菩萨。
赵厂长气到后来想到了,你姓马的不是说我是一条看门狗吗,好,我成全你。赵厂长干脆搬去了大门口的传达室,每天跑去那里坐着上班了,厂长办公室连来都不来了。
马科长占据了厂长办公室,心里很是得意,但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厂长,工厂里的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厂长签字的。厂里每天的采购报销,包括每个月的财务报表和工资单,也需要赵厂长签字,马科长这个赝品厂长,是做不了数的,他还没有红头文件和大红印章加冕呢。
于是那些需要签字的人,还是要跑去大门口的传达室,去找赵厂长。这样,一个梅城针织厂,实际就有了两个厂长室,两个权力的核心,变成特殊的“厂长”与厂长之间的关系了。
每天上班的时候,赵厂长会站在传达室的门口,进来的工人们笑着和他打招呼,叫着“厂长好”,赵厂长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他的脸上火烧火燎的,不过他一直忍着,微笑地和每一个人点头。
每天下班的时候,赵厂长还是会站在传达室门口,下班的工人们叫着“厂长”,嘻嘻哈哈出去,赵厂长还是微笑着和他们每个人点头,工人们很快给他取了个外号,背地里叫他“考勤机”。
老赵牌考勤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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