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看?还不赶紧滚?”
姬华音凉凉的看着她,眉梢眼底都是嘲弄,“你费尽心机的弄成这样,不就想爷看么?”
“......”贺兰雪被气乐了,要不是那只该死的小畜生在她头上拉了粑粑,她才不会忍无可忍的找到这里的。
“哼!”唇角一勾,她邪肆一笑,清澈的双眸里却闪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妩媚和妖娆,“爷,您就是聪明,连我的这点心思都猜的透透的?哎,早知道你想看,我就连身上这小衣也不该穿呢。”
说着,她两指捻上肩带,轻轻的往下拉扯,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充满诱惑的看着他溲。
“要不现在脱了让您再细细瞧瞧?”
“不知羞耻!”姬华音冷着脸,拂袖,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贺兰雪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飞身出了浴池,湿哒哒的就朝他扑了过去,从后抱住了他,猛地将他往浴池里摔了去恧。
骂她不知羞耻?!“让你喝老子的洗澡水!”
然而,白玉修成的浴池,一沾了水,湿滑的不行,再加上力道没掌握好,她小小的身子反而从他背上先滑进了水里,而他却是摔到了她身上。
扑通一声,水四溅,她却被他一路压到了浴池水底,那冰凉的洗澡水不停的挤压着她的身体她的五官,她才想呼吸一口气,那水就顺着她的小嘴猛灌进来。
呜呜呜呜,她错了,窒息的感觉,让人想死啊。
救命啊,她拼命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满眼可怜又哀求的看着他。
该死,若不是他在上头压着她,她也能自个儿爬起来啊。
可这混蛋,竟然掰开了她的手指,让她跌落水底,他自己竟然起来了。
她张开双臂,死命的在水里挥舞着。
可才觉得能冒出水面了,也不知怎么就倒霉催的,又被挤压下去了,肚子里灌饱了水,意识也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她的亲娘啊,这次回去一定找个大仙算算,她是不是命中犯水啊?之前被少钦妖人淹,现在被姬华音淹,而且,都是洗澡池子,让她喝够了洗澡水。
也不知呜呼哀嚎了多久,突然,头皮一阵疼痛,她整个人被人抓着头发从水底提溜了起来。
“喂,你,呕......”被眼泪和水珠模糊的眼睛,看不太清他冷峻的脸,但却能清楚的感觉的到他浑身散发的冷意。
她知道他生气,其实她更倒霉,不是?
才要解释,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她难受的扶着他的胳膊,就朝浴池里吐了起来。
顿时,原本还算清澈的水面突然漾出某些难闻的东西,姬华音拧紧了隽眉,没等她吐痛快,就拽着她的胳膊,将她脱到了岸上。
贺兰雪被扔在了地上,像条死鱼一般,只有出的气,想要开口骂姬华音两句,也没力气了,只能拿眼睛无神的瞪着他。
她就只剩半条小命了,就不能对她温柔客气点码?
冤家啊,前世欠他太多,这一世,她遭报应了。
又吐了几口水,总算缓了点,她想爬起来,可试了两下,又跌趴下了。
“喂,没长眼睛啊,扶我起来。”她仰着脖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
但姬华音却背对着她,不知在作什么。
她瞪了半天不见动静,轻叹一声,索性再趴会。
“呵,遇到你我总倒霉。”她耷拉着眼皮,只能看到他的脚后跟。
姬华音擦干了脸,转身,看她狼狈的模样,脸色越发阴冷,“自作自受。”
他毫不留情的拂袖离去,衣袂上的水珠甩了她一脸。
“别走。”她一点力气都没了,这样趴下去,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关键是太难受了。
她需要大夫,需要换身干净的衣裳,需要一张舒适的大床休息啊。
可是,这个男人却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她郁闷的闭上了眼睛,暗道,自己的确自作自受。
好容易逆天的重活了一次,她竟然第一件事就来找他,每天看着他的冷眼,竟也甘之如饴?
她是死了一次,变痴傻了吧?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恍惚间,似有一件大氅盖在了她身上,唔,好暖和。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想看看这救命恩人的样子,然而,入眼的却是姬华音冷峻的脸。
她茫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沉静深邃的眼睛,原来,他的眼睛竟如此好看?睫毛也好长。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他用大氅包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怪不得她可以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楚的看他?
他到底对她做不到心狠?
呵......
她笑了,心底那份失落与彷徨瞬间被击的粉碎,她果然是英明睿智的,他绝对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值得信赖的唯一的男人。
“醒了?”他低头瞄了她一眼,见她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副死鱼遇水又活泛起来的模样,作势就要将她放下来。
贺兰雪忙揪住他身上的衣裳,小脑袋往他怀里挤,“别放我下来,我娇弱的很。”
“娇弱?”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姬华音真不敢苟同,这丫头虽然功夫不济,但浑身一股子蛮劲,之前背后偷袭他的力气着实不小。
“真的,这次没骗你。”怕他不信,她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小脑袋,示弱的看着他,“真的?我浑身酸软、四肢无力,怕是要病了,你赶紧给我找个大夫瞧瞧吧?”
病了也是活该,姬华音想说,但看她红的有些异常的小脸,他也没真放她下来,直接抱着就出了浴池。
一见主子抱了人出来,门口伺候的人都惊呆了。
刚才主子浑身是水的出来,就已经够让人诧异的了,现在,还从里头抱了个人出来,就更匪夷所思了。
不过,那人被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小脑袋都捂住了,看不出是男是女。
只是,瞧着那娇小的身形,众人都一致的认为:女的,无疑。
贺兰雪并不知道被人围观了,此刻,她正舒适的享受这个男人的公主抱,尤其是小手不安分的滑进了他的衣服里,她这才知晓,原来,他也不过是披了件外袍,里头的湿衣裳都未来得及换,便回头来找她了。
想到这,她心里就跟裹了蜜似的,好甜好甜。
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小碎步的声音,她偷眼从他臂弯望了去,就见一个白胖的跟个球似的太监,一边擦着汗,一边紧紧跟在姬华音身侧。
“爷,让奴才来吧,您身上还湿着,得赶紧换了衣裳,不然,会着凉的。”
“一边去。”姬华音冷着脸吩咐。
小勺子白胖的脸皱成了一个麻圆,不甘的又唤了一声,“爷。”
“滚!”姬华音没好气的又低斥了一声。
看着那胖太监憋屈的要哭的样子,贺兰雪抿嘴偷笑,嘿,想抱她?踢铁板了吧?这男人看着酷酷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吧,忒小气呢。
“华音。”她突然将小脑袋从大氅里露了出来,满脸小得意的瞅着他,这一声轻唤,娇软甜腻,很小女人姿态。
姬华音却嫌弃的拧紧了眉,一脚踢开了房门,将她送进房里,放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便进到了内室。
这是他的卧房吗?贺兰雪好奇的从椅子上起来,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这屋子。
只扫了两眼,她便确定无疑。
这样简单粗暴的布置风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无趣?竟然连窗帘都是死板的灰色?
“换上。”
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响在了身后,贺兰雪猛地回头,还没看清他,一套干净的衣裳便盖在了她头上。
她往下一扯,竟是条月白色的裤衩......
额头冷汗淋漓的哇。
“喂,你让我穿这个?”她将那裤衩抖落抖落,展开给他看。
姬华音眼角抽了下,面不改色的转身又进了内室,很快,又丢给她一套月白色的袍子。
贺兰雪这次展开一看,笑了,这该是他平常穿的衣袍了,只是,这样宽大?要怎么穿?
“就没有女人穿的衣裳吗?”她一手拿着长袍,一手拎着裤衩,很无奈的看着她。
姬华音脸色铁青,“爷这里该有女人的衣服吗?”
“你府里难道没有丫鬟吗?随便借一套呗。”贺兰雪好笑他的死脑筋。
“不换便罢,爷这府上没有女人。”姬华音淡漠的睨着她。
“哦?”贺兰雪小嘴张成了‘o‘字型,满眼狐疑的瞅着他,“真的假的?没有女人,那洗衣做饭这些杂活呢,都是男人在干?”
“你就打算这个样子跟我一直聊下去?”看她喋喋不休,姬华音幽深的视线在她身上略扫了一眼。
贺兰雪往自个身上一瞧,顿时凌乱了,原来,刚才因为嫌热,她就扯了大氅,却忘了一身湿粘的小衣,还紧紧的贴在身上呢,甚至于胸前那已经微微凸起的两团小肉包,也瞧的一清二楚。
“那个,我真不是有意的。”她耳根子烫了,脸红了,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慌忙抱着衣裳进到了内室。
看着那闪动的珠帘,姬华音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很快,贺兰雪换了衣裳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她兴冲冲的跳到了他的跟前,还臭美的旋转了一圈。
他的袍子穿在她身上实在太大,即便她用腰带束住,袍子还是拖在地上一大截,俨然女子宽大漂亮的裙摆一般。
“看你生龙活虎,该是无事了,一会爷差人送你回去。”姬华音放了茶杯,淡淡道。
“回去?回哪儿?”她捋了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撑在桌子上,好奇的看着他。
姬华音一眼便瞧见她宽大的领口内,白瓷般细致的肌肤,不由起身,别开眼睛,道,“自然是回贺兰府。”
说完,他径直往外去。
“等等。”贺兰雪撵了几步,在门口捉住他的袖子,一脸孩子气的哀求道,“我不想回家,能不能容我在你这里多住几日?”
“多住几日?”姬华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拨开她的手指,凛声问,“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干嘛这样要吃人的表情?就因为她想多亲近他几日么?
“不就是你的地盘吗?你府上这么多间屋子,随便给我一间不行吗?”她委屈的瞅着他。
这是屋子多的问题吗?姬华音忽而有些头疼,她的底细他是知晓的,正因为知道才会觉得更头疼,“难道没有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贺兰雪摇摇头,奇怪的问,“这话有问题,男女该是授受更亲才是。就像你我。”
她忽而抱住了他的胳膊,一脸嘻嘻的望着他。
姬华音看她那霸道的抱姿,忽而不忍推她,只无奈道,“你可知,你在我这若待了一日,传出去,你的清誉便没了。”
“真的吗?”贺兰雪闻言,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那好,那我干脆多住些时日,让那什么狗屁清誉彻底没了才算。”
姬华音满头黑线,“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如假包换啊,你不都看过了吗?”贺兰雪撩眼逗他。
“胡闹!”姬华音抽回了胳膊,立刻拉开门,走了出去。
贺兰雪耸耸肩,对着他颀长好看的背影,嬉笑着喊,“爷,早点回来,奴家等着你啊。”
姬华音一个踉跄,生平第一次在人前失了优雅。
小勺子在太阳底下站了好半天了,那白胖的脸都晒出了一层汗油,却似乎更白了,看到姬华音差点被自己绊倒,他连忙上前,伸手要扶。
“爷,您没事吧?”
“去,找辆车子来。”姬华音沉声吩咐,身后那女子的笑声实在太放肆。
小勺子‘嗯’了一声,视线又好奇的望向主子房门口那笑弯腰的......是姑娘么?
她太娇小,实未长开,而身上穿着主子的衣袍,头发湿漉漉的尽数散开,也让她很难看出究竟是男是女。
听笑声似乎是女的,可那嚣张放肆的举止又不似女子。
“还不快去办?”见他朝屋里望,姬华音冷喝。
“是。”小勺子吓的身上肥肉一颤,慌忙跑了开,心里却对房门口的贺兰雪有了判断。
是女子,无疑。
因为只有女子才会让主子爷如此嫌恶,恨不得退避三舍。
等姬华音的身影消失了,贺兰雪这才回了房里,将房门关了起来,自顾自闲适悠哉的在房里转悠起来。
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碰碰那个,似乎只要是他的东西,哪怕就是那喝水的杯子,她都要亲手感触一下,方觉满意。
突然,她想到他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眼底闪过一抹异芒。
亏得他提醒了她,嘿。
放下杯子,她和衣躺到了内室的那张雕大床上,抱着他的枕头,嗅着他用过的被褥,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感受着他的气息。
似乎,她和他已经融为一体,就像......
无端的,前世山洞里那翻滚痴缠的一幕一幕,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
她小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似的。
“莫非真是老子主动的?”抚着发烫的脸颊,贺兰雪难得娇羞起来。
可奇怪的是,她跟姬华音只有那一夜,却记忆深刻,跟南宫契十年夫妻,到头来,她记得的却只是他最后狠戾的模样,恩爱之景现在想想,竟是一片模糊。
这几日,她偶尔也会犯迷糊,究竟是她重新活了一次,还是所谓的前世,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她本能的竖起了耳朵,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猜到是姬华音,忙闭上了眼睛,翻身朝床里睡了去。
姬华音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这小女子穿着他的长袍,裹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枕头,睡在了他的床上。
而且,睡相极其不雅,大约是热,袍角被她捋起,露出了两截白嫩的像藕似的小腿。
“起来。”他站在床边,微微蹙眉。
不起,不起,就不起,她睡着了呢。
“车已经备好,爷会差人送你回家。”姬华音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
可贺兰雪敏锐的察觉到他看似平静的声音里已经透着不耐,说不定下一步他就要掀她被子。
她不由将枕头和被子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