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愣了一下,从墙檐探出头,却见下面是一处园,司徒琴站在墙下,朝他招了招手。
这轻功,很帅啊。他一个翻身,轻轻落地,还没说话,一只小手主动钻到他的掌中。
谢渊心里微荡,便听司徒琴细若蚊吟的声音:
“你想先去哪?”
谢渊沉吟一下,低声回应:
“主要是书房,还有药房。”
他之前已有腹稿,路上也和司徒琴商量过,最好是找到于春生贿赂彭岳的证据,以及那次为何要与药师商谈。
司徒琴轻轻点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也不是十分确定道:
“他家药房似乎在这个方向,先去那边吧。”
谢渊跟着司徒琴潜行,一路上听声辨位,贴着墙边,提前避开家丁护院,倒是无惊无险。
莫要说有天隐术,便是没有,凭这群护院也不能发觉他们。
两人心里都有些轻松,看来按察使府邸有些府防不利。
也是,大离朝除了几个边境重镇偶有摩擦,承平日久,四海升平,就算有些大盗小贼,也没几个敢往这种府邸里钻,六扇门可不是吃素的。
谢渊和司徒琴步伐略微加快,正要穿过前面一个月洞,司徒琴脸色倏忽一变,猛地一拉谢渊,将他按到地上,自己也直接伏进丛。
谢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突兀响起,仿佛凭空出现!
他心里一紧,这脚步声隔远了根本听不见,看来是个高手。
月光一暗,月洞里转出一个背着手的中年男子,目光若电,环目四顾。
他身上气血勃发,让隔着一点距离的谢渊和司徒琴都清晰的感受到,是气血蜕变境的高手!
两人伏在丛里,感觉那道有若实质的目光从身上扫过,都是头皮一麻,强压住心跳,没有闹出动静。
好在那名男子并无发现,一步一步的走的远了。
直到确认男子离开,两人才悄然起身,从丛里露出两个脑袋。
他们对视一眼,皆感受到对方的手心微微见汗。
刚刚太险了,差点就撞个正着。
谢渊心下一定,声音降到最低:
“他们只有两个气血蜕变境,一个巡逻,一个当在休息。这个走了,我们过去安全许多。”
司徒琴点点头,做着口型:
“还是小心为上。”
谢渊重重点头,两人继续,穿过月洞,再转一个弯,就到了药房之外。
药房还燃着灯,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走到侧窗,将窗户纸戳开一个小洞,暗暗观察。
里面有个药童值守,但已经伏案大睡,响起鼾声。
司徒琴自告奋勇,掀开侧窗,无声无息的翻了进去,给了药童后颈一下,然后如风般在药房几间屋内转了一圈,回到窗边笑道:
“没人了,这下够小药童睡到天亮。”
谢渊已经翻身入内,舒了口气,沉声道:
“分头找,看能不能找到近几日出的药方账簿之类。”
司徒琴点点头,两人迅速行动起来。
药房供按察使宅邸自用,并不算大,司徒琴很快将小药童身旁的书桌翻完,拿到一叠草纸:
“没看到其他的,就这有几张药方草稿,或有线索。若是常用的药,老药师不该画来画去。”
谢渊接过一看,果然见几张方子大同小异,只是几味药不同,似乎是先生在思量。
他点点头,将草稿揣好,低声道:
“去书房吧。”
“等等。”
谢渊正要离开,司徒琴却拉着他的手,笑盈盈的指了指那些药柜:
“彭大人的藏药,倒还蛮齐的哟。”
谢渊一听,扫了一眼,发现那张养法方子上的几味珍贵主药,这里竟然都有!
他眼睛一亮,低声道:
“琴小姐,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司徒琴娇俏的白了他一眼:
“都翻人家里来了,不拿白不拿。反正这按察使,你肯定是得罪死了,早晚的事。”
谢渊一边拿了个布袋装药,一边笑着看向司徒琴:
“但看琴小姐也不是很满意他?”
“那彭威太烦,而彭岳其人,把持云州刑狱多年,任人唯亲,办案只看银子,冤假错案太多,早该倒霉了!”
司徒琴上前帮谢渊装起药来。
药材不重,亦不算占地方,装起来倒也不影响行动。
这一下倒是意外收获,珍贵药材,装了满满一布兜!
这下助力内功的药有着落了。
谢渊将布兜在腰带上系好,笑道:
“这下咱们就是共犯小贼了。”
“呸,真难听。”
两人悄然又出药房,这下司徒琴有了基准,认清方位,迅速到了书房所在院落,一路安妥。
书房比药房看守紧要许多,除了院门口站着两名家丁,书房门口也有两人值守。
但只要没有气血蜕变境的高手,靠着天隐术这门奇功,就是从他们身边过,也不见得发现得了。
两人翻墙入院,悄悄走到书房后窗,用内劲震坏窗锁,打开窗子,翻了进去。
天隐术笼罩身周,窗子的吱呀声根本没引起书房门口守卫的注意。
就着外面的火光,司徒琴环看了一眼宽大的书房,和书桌上繁杂的文稿,凑到谢渊耳边道:
“怎么找?一个一个慢慢翻吗?”
谢渊感觉着耳边香风吹来,一个激灵,下意识一捏手,惹得司徒琴低呼:
“你干嘛?”
“你别挨那么近……”
“你牵着我我怎么不挨近?”
“……别朝耳朵吹气,痒。”
“谁、谁给你吹气了?轻浮!”
“吹气的是你好吧,谁轻浮?”
“你!”
两人小小争执了一下,好在心里都清楚自己在哪,声音极低,几乎只是口型,就算没有天隐术,也不可能被门外守卫发现。
谢渊撇了撇嘴,不再跟大小姐争论,沉吟一下,低声道:
“若是账簿凭证之类,肯定不会摊在桌面。找找隐蔽处,夹层之类,反正天亮还……”
他还没说完,一只温热的小手突然堵住了他的嘴:
“嘘!”
谢渊还以为司徒琴仍在跟他赌气,却见她侧耳倾听,眉头微蹙。
“……见……”
“……见……老……”
“……见过老爷!”
问好的声音逐渐清晰,逐渐接近,已经快到书房门口。
两人瞪大眼睛,互相对视,心跳都骤然加速。
老爷?
提刑按察使彭岳,怎么这时候来书房了?
吱呀一声。
书房门被推开,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直接跨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