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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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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公子成蟜的潜藏势力,有如滔天洪水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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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让政儿尽快读书、习武,日后好继承王事。

“请夫君快去将那贱人的儿子放出来!”秦子楚:……

“窈窕。”他把着夫人双臂,用力晃动两下,略带有一丝不可置信地说道:“姬夭夭要害你母子性命,你却要救她儿子?”

姬窈窕又掉小珍珠,抹着眼泪道:

“政儿爱上了那竖子,我又能如何呢?

“情就是这样,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像当初你我在邯郸时一样。

“我们这代人的仇恨,就不要延续到下一代了。”

秦子楚:……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的夫人患了狂疾。

从昨夜被次子怒怼以后,他见到的每个人都和患了狂疾一样。

是所有人都患了狂疾,还是他自己患了狂疾。

他左右打量,见到贴墙边放的桌案上放有茶壶茶杯。

他急匆匆走过去,猛地抓起最大的茶壶,使最大劲砸在地上。

“啪嚓”一声响,茶壶砸的粉碎,迸溅的碎渣有些蹦到秦子楚腿上。

尖锐的破碎响声,和腿上的触感,让他心中对这个世界萦绕的不真实感褪去了几分。

他踉踉跄跄奔出房门,在嬴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姬窈窕倚门而望,用打湿的手帕轻轻擦着脸。

“夫君,姬夭夭刺杀我,是为她的儿子。

“你为何同意呢?政儿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不点头,她拿头刺杀,你放弃了我和政儿两次。”

呵呵轻笑,毫无媚态。

“让你杀姬夭夭,你不杀。

“让你杀吕不韦,你也不杀。

“你啊,就像姬夭夭说的一样,眼中只有自己,你只爱你自己。”

她左右手各掌一木门,轻轻关闭。

“姬夭夭。

“你那‘今日能杀你子,明日就能杀我子’的屁话骗不到我。我姬窈窕虽不如你醉心权术,却也不是不通权谋的蠢货。

“你子死,我子就是唯一的储君,日后的王。

“我之所以救你子,是因为他为已薨的秦王说话,不惜身陷囹圄,放弃一切。

“经此一事我终于确定,他救我们母子没有杂念,出于真心,他是真心待政儿好。

“赵人没你们韩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我们向来恩仇分明。

“恩要偿,仇要报。

“说两句话,偿不了你子的救命之恩。

“扇你一巴掌,也报不了我母子险些丧命的仇。

“你我日后且行,且看,走着瞧……”

“嘭”的一声响,木门紧闭,暂时隔绝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少常侍嬴白欲拉秦子楚回寝宫歇息,问询太子。

秦子楚不允,执意要去静泉宫。

他昨日说了在此陪伴秦王柱梓宫,那不行正事的时候就要待在这里。

王诏是天放明时发的,此时时间还没到中午。

仅几个时辰,宫中就变成了秦子楚陌生的模样,他见到的每个人都在为那不堪的竖子说话。

秦子楚心中着实是疲惫不堪,想要赶快回到静泉宫,靠在父王的棺木上好好休息休息。

两位夫人和两个儿子的事可以先放下,最要紧的是王后拒绝任何商榷,他必须想办法补救。

华阳王后可不是后世只能管内廷的架子。

得力于宣太后起了个好头,华阳王后的权力极大。

不仅有自己的私印,这私印甚至能和太子一样调动宫中郎官。

有已去秦王的王后见证,秦子楚这个太子才是正统上位。

王后不见证,那就是对老秦王的死有疑心,秦子楚上位为王就会落有心人的口实,给列国讨伐借口。

发动一场战争一定要找个名目,做到师出有名。

登基也如此,什么都得有,全须全尾的。

马车刚停下,秦子楚还没走下来,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刚发动一场兵变,对此最为敏感。

面色一肃,本有些松松垮垮的身子立刻紧绷起来,像是一根拉到满月的弓弦。

一根手指挑在车窗帘之下,轻轻上挑,掀开一道极小极小的缝隙,偷眼向外看。

他看到了麃公、蒙骜、王龁三个在朝老将。

还看到了有一个在野老将,五大夫王陵。

除了这四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不动声色放下手指,在外看,窗帘连一丝晃动都看不出。

他走出马车,装作才看到四个老将的样子,惊叫道:

“四公如何在此?”

麃公抱拳低头,答道:

“专为公子成蟜而来!”

秦子楚心中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秦国新生代将军还没有出现能独当一面的,能征善战的将,就是眼前与武安君白起同出一代的四位老将。

秦军中间,基本都是这四人带出来的兵。

一旦这四人折损过半,诸国将立即伐秦。

而能让这四位老将一同面见的人,是他的次子,嬴成蟜。

“四公请入宫叙话。”

静泉宫内,秦子楚跪坐在席上,打量着对面跪坐的四个老人,随口问道:

“四公未奉诏,而拦住我的车强行要和我见面,不知是谁的主意?”

四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秦子楚微微一笑,宫中凝窒的气氛为之一松。

“寡人在问四公,是谁的主意啊?

“四公不能是各自来到静泉宫外,恰好碰见吧?

“总要有个提出来的人吧?”

老将蒙骜敢作敢当,抱拳低头。

“禀王,太子,是骜出的主意。”

“原来是蒙公。”秦子楚点点头,依旧是一脸微笑:“蒙公可知那竖子犯了甚事啊。”

侍候在太子后侧的少常侍嬴白目光搭到蒙骜身上,等着这位战功卓著的老将说话。

做为太子心腹,她很清楚太子是在试探。

在场的谁都猜得出公子成蟜为什么被下咸阳狱,但谁都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等于知法犯法。

知道公子成蟜犯了什么事还来说情,那心中对公子成蟜至少有一丝认可,情有可原嘛。

对公子成蟜的一丝认可,就是对太子的一丝不认可。

敢这么说出来的,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就是心中对太子不满。

不完全忠诚,就等于不忠诚。

“不知。”老将蒙骜摇头。

这个摇头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秦子楚。

秦子楚更放松了一些,指着另外三个人,对蒙骜调笑道:

“哦?蒙公不知道那竖子做了甚事,就找了另外三公来为那竖子讲情……行吧。”

秦子楚咂咂嘴,手掌向上平举,示意蒙骜。

“蒙公请说。”

蒙骜应了声“唯”,沉声道:

“请太子赐下秦王剑,骜自裁之。”

秦子楚:……

世界的不真实感又席卷而来,你蒙骜一把年岁也染狂疾是吧?

他勉强笑笑。

“蒙公为何能说出这种话呢?因为甚啊?”

蒙骜屁股抬起,从跪坐变为下跪,对着秦子楚抱拳。

“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蒙骜是武安君副将,一身本事都是武安君所教。

“武安君死后,我没有自杀而追随而去,是因为武安君乃因不尊王命而死。

“我忠于秦国,忠于我王,在忠于武安君之前。

“可现在,我连唯一一个在武安君死后,替武安君说话的孩子都救不了,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请太子把赐死武安君的秦王剑赐给我,让我追随武安君而去吧。”

这个回答让秦子楚对蒙骜大为改观。

他本以为武将都是一些粗线条,没想到也有讲究人。

蒙骜说忠君忠国在忠武安君之后,而他秦子楚现在恰恰不是王,是太子。

既有了为公子成蟜求情的正当借口,同时还对他表了忠心。

秦子楚还没来得及对蒙骜的话做出回应。

同样做过武安君白起副将的老将王龁也是跪着起身,抱拳道:

“龁也一样!”

秦子楚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走过去一手一个,搀起两位老将,泣不成声。

“父王早薨,我秦子楚何德何能,为二公如此看重。”

这番真情流露,让仍旧跪坐的麃公、王陵都有些不自在。

起来一起表忠心,这时候就太刻意了,太舔。

坐着不动,又显得不忠心,不拿太子当回事。

正在二人如坐针毡之际,太子已抹去眼泪,向二人鞠躬致歉。

“子楚一时失礼,怠慢了二公,还请二公宽恕。”

麃公、王陵自是言称不敢。

四人重新落座,秦子楚泪痕犹在,笑着问麃公。

“那,麃公知道那竖子犯了甚错?”

麃公彪是彪了点,但不傻,摇头道:

“不知。”

“那麃公又是因为谁而来呢?我不记得麃公有做过武安君副将。”

“我不因为任何人,只为还公子成蟜一份情!”

秦子楚哈哈大笑,极为夸张,指着麃公道:

“麃公是在给寡人讲笑话吗?

“那竖子方七岁,这么高个。”

右手平举比划一下,指着麃公胸。

“他连麃公的胸口都不到,也不会排兵布阵,对打仗一窍不通,麃公如何会欠那竖子一份情。”

笑声渐小,笑容还在脸上,左右两根手指在空中画下一个大圆。

“还是,如此大的一份情。

“下咸阳狱的人,可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麃公冲着太子微微低头。

“臣失礼了。”

抽出双腿,箕(ji一声)坐于地,撩起腿上袍子,晒出两条长毛黑毛的腿。

麃公右腿伸出,手指在小腿上按压,一压一个小坑。

“太子请近前来看。”

秦子楚提身过去,低头去看。

麃公腿毛太重,那些小坑都藏在腿毛间,秦子楚漫无目的的去看,什么都没看到。

“麃公让我看甚?”

麃公就让太子自己试验,以手指按压其小腿。

这次秦子楚一上手就发现了,麃公的腿按下去之后皮肤回弹缓慢,坑印极其明显。

[这也没什么啊……]

太子心说,脸上极为关切。

“寡人竟然不知道麃公一直被这重疾折磨,这是寡人的失职,寡人立刻叫太医令来为麃公诊治。”

麃公重新跪坐,拱手道谢。

“多谢太子好意,早就看过太医了,太医说是水胀,说臣脾、肺、肾不好。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我也没记住,但算不上甚重疾。

“只是此病一旦久跪,腿脚就会肿,发紫,数日才会消下去。期间疼痛倒不算甚,就是那酸麻的劲,臣是真吃不消。吃不下饭,睡不下觉。

“全倚仗公子成蟜的椅子,让臣能够照常上朝,拖此残躯为秦国分忧。这椅子对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对臣来说确是一个再造的大情。”

秦子楚一脸唏嘘,喟然叹道:

“想不到那竖子的椅子竟有这般妙用,为我秦国挽回了一员大将。

“如此看来,这人,寡人不放还不行了。”

四个老将眼有喜色,正要齐声谢恩时。

秦子楚话锋一转,看向最后一位老将。

被剥夺官职,曾为上卿的五大夫,王陵。

“王公多年不在朝,子楚很少见之。

“今日侥幸得见,子楚还想听听王公的理由。”

视线下移,看向王陵双腿。

“王公也水胀乎?”

王陵虽年迈,但坐的正且直。

“庶民无水胀之苦。”

“那就是也因为武安君而来?子楚记得,王公和麃公一样,也没有做过武安君副将。”

“是,又不是。”

“这倒是奇了。”秦子楚鼓掌笑道:“何谓是,又何谓不是,请王公指点一二。”

八九年没在朝堂露过面,影响力却依旧不小的五大夫长出口气。

“我没做过武安君副将,这是我王陵的憾事。

“在秦国当兵的,哪个不服武安君?

“伊阙之战,斩首韩魏联军二十四万。

“鄢郢之战,攻破楚国都城郢(今湖北荆州),烧毁楚国的宗庙,淹死楚军民数十万。

“华阳之战,斩首魏赵联军十五万。

“陉城之战,攻占韩国陉城等九座城邑,斩杀韩军五万余人。

“长平之战,坑杀赵军四十五万。

“在座的都是带兵打仗的,太子刚亡了东周国,都知道这战绩意味着什么。

“光说,我王陵都心肝发颤。

“要不是曾于武安君并肩作战,攻城略地,我绝对会以为这是杀良冒功。

“这就不是人能打出来的!孙子、太公望复生,他俩也不行!”

老人说着激动,拍得地面“啪啪”作响。

“可这么一位军功卓著的武安君,竟死在了范雎这个小人手中!

“这不是武安君的耻辱,而是你!你!你!”

他指蒙骜,指,麃公,指王龁,最后拍着自己胸口。

“是我们,我们所有秦国武将的耻辱!

“一个强大的国家,就该是文臣死谏,武将死战。

“我们一帮匹夫可以死,但不能这么死!

“上了战场,敌人把刀架脖子上了,谁认熊谁他母是婢养子。

“可他母的乃公在前面拼死拼活,后背一支笔飞来,从前胸扎出去给乃公戳死了,这算甚鸟事?

“我王陵邯郸没打下来,先王拿我的官,我一句屁话没有。

“本来嘛,败了就是败了,砍我头都理所应当,没那么多鸟理由。

“接了虎符就是去打胜仗,败仗谁他母的不会打啊?”

“可太子,武安君,他,他,他没败过啊……”

王陵老眼半蓄泪水,声音发颤,情难自已。

“我王陵折了五校兵马的鸟人都还活着,武安君,凭甚就死了呢,凭甚啊!”

秦子楚眼也有泪。

没顾自己,先给王陵擦眼泪。

王陵冲太子不好意思笑笑,长出一口气,道:

“庶民失礼了。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先王在时,想说出口不敢说。先王不在了,说出来给谁听呢?

“庶民来此,不为别的,就冲公子成蟜敢在先王面前给武安君说句公道话!

“我王陵曾忝(tian三声)为秦将,就承这份情,就不能让他死!

“他们说的甚神童、椅子、炒菜、麻将、扑克牌的,我王陵都没看在眼里。

“全是奇技淫巧,耍闹误国之物,我老早就说这是个竖子,当不了王。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竖子死啊。

“这娃恶了太子,只要不是什么谋反的大罪,庶民王陵就倚老卖老一回,请太子放了他吧。

“太子不想见他,就把他逐出宗庙,贬为庶民,放到我王陵身边来,我正缺一个孙子呢。”

四个老将一起跪地叩首,高声道:

“请太子释放公子成蟜!”

秦国为将者,虽还有杨端和、樊於期、桓齮等人,但无一不是四位老将的子侄辈。

秦国虽有军功制,但没有背景,能从底层爬上将这一等的,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爬到上卿之位的,更是只有白起这一位猛人,还是沾了宣太后弟弟魏冉的光。

看着周围这四颗白头,秦子楚仿佛看到了全国秦军。

他闭上眼,开始反思。

他贵为秦国太子,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天下最强大的秦王。

他灭了周朝在这个天下的最后一丝血脉,斩断了周朝的气运。

他凯旋,咸阳无人不欢呼,多少人冲着他喊王上。

他昨日欲登基,除了王后无人反对,他众望所归。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发展。

可为何,在将那个竖子下咸阳狱以后,诸事不顺遂了呢?

王后出问题,还只是名义上的问题。

四位老将出问题,可就是实质上的兵权问题了。

他发动兵变,为的不就是兵权吗?

[那竖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势力……]

秦子楚睁开双眼,温声道:

“寡人今日若是说个不字,这静泉宫,是不是要再起用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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