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他没思量过我不收你、不教你、对你不管不顾、乃至杀了你的可能。“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们秦氏一族,不仅对外人心狠,对自家人也是一样啊。
“怪哉,你这小子似乎不害怕、不生气、不伤心。”
白起惊异。
他将这番实话告诉嬴成蟜。
一是看这小娃心喜。
本着不让这刚经历丧大父之痛的小娃伤心二遍,一次伤心个够的想法。
二是想见见这小娃如寻常七岁孩子的一面。
从两人见面伊始,嬴成蟜表现出了冷静、倔强、思维敏捷,没有七岁孩子的幼稚、惶恐、不安。
[这小娃,先天就不知道怕的嘛……]
[就像是听到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淡定的不像人,秦氏到底出了怎样一个怪物。]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就是秦氏的命。”嬴成蟜再度望向左塾,淡淡道:“我嬴成蟜虽不氏秦,这却也是我的命。”
白起呆呆。
[这是一个七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他被嬴成蟜的犀利言语、淡然表情震慑片刻。
及至看清嬴成蟜小脸,稚嫩可爱,毫无威严,明明就是一个孩子。
他恶意腾起,右手拇指中指扣在一起,在嘴里哈了口气,狠狠弹了嬴成蟜一个脑瓜崩。
“当”的一声,极脆极响,白起觉得和大胜而归时,那些敲响的编钟声音都差不多。
“你做甚!”嬴成蟜含着泪,捂着头叫喊。
“这才像个七岁孩子嘛,从哪学的几句鸟语,在我面前装个屁啊!”白起嘿嘿笑着。
抓着嬴成蟜的腰向上用力。
嬴成蟜双脚离地腾空,被白起挪到了身体正前。
白起整理仪表,白发都甩到脑后,正坐,肃容。
“快跪下拜师,这鬼地方一切从简,束脩就不要了。”
嬴成蟜,摇摇头。
“我不拜。”
老人眉毛竖起,怀疑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
“你说甚?”
他白起一生征战,杀敌百万,全无败绩。
列国骇之惧之,给其起了个人屠的名号。
知道他白起,想拜其为师的人如过江之鲫,眼前这个小娃竟然拒绝了。
老人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沉声道:
“小娃娃,老夫从来没有收过徒。
“你拜老夫为师,就是我白起唯一亲传弟子。
“凭这个身份,你一入伍,就将为万千秦军拥戴,秦军之心在你。”
眼中还闪着泪的嬴成蟜揉着脑袋。
“武安君还活着,谁能与武安君争人心。”
“但老夫出不去这囹圄,你却可以。”
“等我见过父亲,定救武安君出去。”
白起看着眼前小娃认真的神色,仰天哈哈大笑,笑的白发乱舞。
“这真是老夫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笑话!
“比范雎那贼人说武将只管听王令,不需议政还要可笑!
“好,老夫等你!”
地底难计时,不知过了多久。
武安君白起,公子成蟜皆坐在庭院内,忽有轻微脚步声响起。
由小变大。
“大父,今日吃不到炒菜了。成蟜宫被封,膳宫那些庖人齐罢工,非要等公子成蟜放出来才做事。”
人未至,声先到。
其声清脆如鸟鸣,闻之……
“有点耳熟,好象在哪听过。”嬴成蟜自言自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