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个屁啊!”白无瑕怒斥打断。
把劣徒扔回浴桶,猛一个后撤躲开迸溅起来的水。
嬴成蟜跌入水中,急忙站起,再次试图解释道:
“白师,我不是故意摸你……胸口。
“我以为你是刺客,本能就推开你。
“真的,我对天发誓。”
这次他说完了整句话,手指着头顶。
自从他发现了发誓好用,谁都信,就有些上瘾了。
但他的青春少女师者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反而更冷了。
他疑惑。
[发誓不好用了?军中不信发誓?]
正要再次申辩。
白无瑕“噔噔噔”几步冲过来,按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按进水里,外面只留一个不明所以的小脑袋。
“你当这里是你的李一宫,三九寒冬都和春天一样?
“你不知道凉是吗?不怕外寒入体,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吗!
“大父说你聪明,王上说你聪明,我看你简直比彘还要蠢!老实趴水里!”
白无瑕很生气。
腊月寒冬,邯郸的天比咸阳还要冷一些。
热水一泡,浑身上下毛孔大开,不着寸缕暴露在外。
就是她刚才没有开门,那股子寒风冷气没有进来,光这室内凉气就能让这蠢徒弟染风寒。
混上其肌肤上的水珠,不消一刻就能得风湿。
大父、王上将这竖子安危托付给她。
她本以为防着的只是外面刺客,哪想到眼前这竖子还要作死!
嬴成蟜被说的不敢还嘴,“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趴在水里,望着白无瑕。
浴桶中水汽上升,一直升起,遮白无瑕脸上,有一种雾蒙蒙的美感。
白无瑕本就是青春美少女,美丽的人生气也美丽。
一张俏脸含羞带怒,如玉一样的莹白底色上,染有几抹运动过后加愤怒的粉红。
乌黑发丝吸收水汽,多数贴在俏脸上等人拨开,有一缕垂下如同钓鱼丝线。
嬴成蟜心脏跳动加快,血液流动加速,眼珠子赶紧向旁边移开。
[嬴成蟜!这是你老师啊!]
[她才十五啊!这是犯法的啊!]
然后,嬴成蟜小脸就涨红了。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到了叛逆期,极其逆反。
他越说教,身体越兴奋。
白无瑕眼看着徒弟眼神从注视到飘移,面色由正常变通红,红的都要往下滴血了。
她的手离开徒弟肩膀,出水的瞬间“哗啦”一声。
浴桶中水纹荡漾,嬴成蟜的心湖随之一起。
白无瑕用手轻轻捏着徒弟下巴,平平身子伏下,俏脸贴近嬴成蟜的脸,距离不过二寸。
“看着我。”她冷声道。
呼出的热气吹在嬴成蟜脸上,嬴成蟜耳根子都红了。
快速眨动丹凤眼,强迫自己看老师。
他嗅到老师身上有香气,特别好闻。
白无瑕更狐疑了,肩膀又往下矮了半寸。
发丝落在水中游动,水慌乱地打着圈圈。
“你心虚个甚!”她质问道。
这次呼过来的气息更热了,嬴成蟜呼吸都不自觉地放慢了。
他身子僵硬,心思不纯,回应自然也是磕磕绊绊。
“没,没,没有啊……”坏心思随着话语,一同出口部分,被死死压制的理智稍微回归,后续言语流利了:“白师,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白无瑕蛾眉稍平,冰山化冻。
“磕磕巴巴,还是秦人吗?一点也不爽利,大声说清楚些!”
嬴成蟜受到鼓励,大声道:
“白师,我不是故意碰你胸!”
白无瑕嘴角勾起,笑容是冷的。
“你心虚不敢看我,就因为这?”
嬴成蟜耳朵又热了几度,真心觉得老师笑的好看。
限时勇气到了时间,声音又小了下去。
“是。”
他一直想低头,只是老师白嫩纤细的手指抬着他下巴不让他低头。
忽然间,他下巴底向上的力消失,他的头自然而然低了下去。
“哗啦”一声水响,浴桶中水纹荡漾比刚才激荡得多。
“抬头!”
一声娇斥,嬴成蟜重新抬头,眼睛豁然睁大。
“白,白,白,白,白师。”他眼睛在自己的手,和老师冰冷的脸上交互往返:“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做甚?”
反应迟钝的大脑终于接受到手部信号,给出延迟后的分析结果。
嬴成蟜瞪大双眼。
富有且慷慨的老师让他脑中升起数个小心心,以及无数个问号。
少许喜意,一片懵然。
少女面色依旧冰冷。
但熟悉老师的嬴成蟜能从老师柔和下来的眼神中,看出老师软化的内心。
“用不用伸进去?”少女冷声道。
“???”
嬴成蟜小脑袋一震,小口微张,彻底懵逼。
等到他反应过来,摸布料的滑溜溜感觉消失。
他的手也消失了,衣衫外不见,他感觉到了有摩擦力的肌肤相亲。
他手和眼睛各干各的。
手轻轻抓,稍用力抓,用力抓。
眼呆愣愣看着老师。
白无瑕左手还抓着徒弟手腕,右手抬起,按在小徒弟脑袋上,轻轻揉着那湿漉漉的绒发。
看着小徒弟呆呆的可爱脸,脸色彻底柔和下来。
千载冰山,溶解为滋养万物的流水。
“为师听了你在赵国朝堂的表现,你能做到这样远超为师想象,为师都做不到呢。
“你第一次离开秦国就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在外必须城府极深,在为师面前不需要隐藏你的内心,不要憋坏了。
“你才七岁,还很小呢,杀了人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差点被杀而害怕也很正常,你想念母亲的怀抱更是再正常不过。
“为师年龄与姬夫人相仿。
“离开秦国,你就当为师是姬夫人好了,私下里你可以叫为师母亲,叫一声来听听。”
嬴成蟜:“……”
少女吐气如兰。
“为师说了,不用在为师面前隐藏,不要心虚也不要害怕。
“叫出来就是了,为师会像你的母亲一样保护好你。”
白无瑕静等片刻,还是不见小徒弟张嘴。
小徒弟脸上的红晕完全褪了下去,手在用力往回抽。
得知小徒弟差点在赵国朝堂被刺杀,就满心愧疚的少女牢牢攥住小徒弟的手。
俏脸变红,迟疑片刻,一咬银牙。
“你是不是不满足摸,还想吃……啊……
“为师没做过母亲,以为你七岁不吃了,摸着就”
“白师!”嬴成蟜一声尖叫:“我不吃!”
[说谁七岁还吃奶呢!]
白无瑕明显出口气,重新恢复师者威严。
“那就叫吧,叫出来舒服些。”
嬴成蟜憋着一口气往回抽手,咬着小牙道:
“白师你松手!我自小就不摸!我不想母亲!”
白无瑕手劲不松一点,板起俏脸。
“嘴硬!
“你都抓了!还一直抓!
“在外面对他们说谎可以,不要对为师说谎。
“不,不要对母亲说谎。”
嬴成蟜:“……”
他要是能穿越时间回到一刻之前,就是把自己溺死也不可能让自己跳出浴桶。
说不清了!
水汽缭绕间,十五岁的少女想当母亲,七岁的少年想死。
“笃笃”轻响,有人敲门。
当母未遂的白无瑕松开嬴成蟜的手,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欢喜。
嬴成蟜赶紧缩回手,整个人连同脑袋都埋在浴桶里。
他要闷死自己,真是羞于见人!
“进!”白无瑕冷声传进水里。
一声“吱嘎”声音后,一个男声也传进水里。
“统领,收到信件。”
“出去吧。”
又是一声“吱嘎”后,嬴成蟜脑袋才冒出水面。
信件在他沐浴时送进来……有那么紧急?
白无瑕摊开手上竹简,轻声念道:
“小子,不想死就速归咸阳,老夫去面见赵王,奏请杀你。
“蔺相如……”
少女瞳孔收缩,撇掉竹简,拿起床上被子就要包起小徒弟跑路。
他们这几天做了什么,蔺相如基本都知道。
嬴成蟜缩在水中,动也不动。
[这要是跑了,不就坐实我来赵不安好心了吗?我不就白来赵国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