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被叫醒的少年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刚刚来宣读王令的宦官大脸。
“我不是说了吗?”少年不耐烦地道:“我想好好在家过个年,不进宫。”
一个男声从少年视线之外响起:
“嬴子不必入宫,寡人出宫便是。”
这声音虽然刻意增添笑意,但最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灼。
嬴成蟜一惊,急忙翻身坐起。
眼前之人,赫然便是齐王建!
“什么事情如此紧急,竟然劳烦王上在新年日登临?”少年惊问。
人都找上门了,躲也躲不过去。
不如主动问起,增添好感的同时抓住话语权。
齐王建神色缓和一些。
本来对嬴成蟜拒不入宫有些不满的他从自身找原因,承认新年招人入宫议政有些失礼。
他故作轻松,不想在秦国公子面前失了齐王威严,先以女儿和嬴成蟜下午的玩乐做引子:
“小七说今日与嬴子同游,十分欢喜。
“女儿家不好意思问嬴子感受,孤这个做父亲的便来替她探探嬴子心意。”
齐王建一说这个,嬴成蟜就想起了那对巧合的母子,当即试探道:
“临淄盛景,盖过咸阳,令小子大开眼界。
“若是今日没有遇到那对丈夫死于征战的母子,我想我和公主的游玩会更欢喜。”
嬴成蟜连连重叹气,故意将这句话往“打扰兴致”的方向引。
同样一句话,语气、神态,能将句意导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若是在赵国、燕国。
赵王丹、燕王喜会佯怒,过问到底是何人打扰公子雅兴,派手下拿来问罪。
齐王建跟着嬴成蟜一起叹了口气,劝慰道:
“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丧命在在战场,绝不是这对母子想要看到的。
“他们心中的哀伤要远远多于嬴子,嬴子就不要怪罪他们了吧。”
嬴成蟜静止一瞬,低头掩饰神色,摇头解释:
“我哪里会怪罪他们呢?
“只是为他们失去亲人,而我却不能帮上忙而难过。”
齐王建一脸欣慰之色:
“孤就说嬴子乃君子,怎会……原是孤想错了嬴子。
“孤错了。
“嬴子说帮不上忙,也错了。
“只要嬴子愿意牵线故国,促成秦、齐结盟,便能解救我国千千万万的家庭啊。”
不想强己,一心外求……嬴成蟜想着,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齐王不想整顿兵士,发展军事,重率齐国登上天下霸主之位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