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年前,给军奴们一口吃的,他们就嗷嗷叫的大杀四方。
两百多年前,分给武夫们一块田,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抛头颅洒热血。
但现在不一样,牙兵经过上百年与朝廷的博弈,已经形成利益集团,他们不仅要吃饭,还要上桌吃肉。
“河东军出手了没有?”陈玄烈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秋日,擦了擦汗水。
这种天气穿着盔甲,简直像背个火炉子一样。
“潜进城的兄弟说没见河东军的人马。”华洪是老斥候,这么热的天,脸上一滴汗水都没有。
“能不能跟周岌、秦宗权联系上?”河东军不出手,陈玄烈也不敢冒然入城。
这场叛乱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城中还处于混乱之中……”
“传令全军安营扎寨。”
“五郎有令,安营扎寨……”
牙兵们叫习惯了,开口闭口就是五郎……
陈玄烈虽然有些郁闷,但也并没有多反感,牙兵素来如此。
反感是这些蔡州人动不动就上来指挥自己,这个让自己退走,那个让自己攻城劫掠……
经刚才那么一闹,蔡州人马听话多了。
一起动手挖掘堑壕,设置鹿角。
忙碌两个多时辰,一座简单营地立起。
城中仍在呼喊,烟尘滚滚,似乎越闹越凶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方才消停下来,一千多昭义牙兵被城中百姓扑杀了。
“五郎,北面一支两千人步骑,直奔晋阳!”几名斥候飞奔来报。
“北面,莫非是沙陀人?”周庠豁地站起。
“来的竟如此之快?”田师泰也一脸讶然。
“发现我军没有?”陈玄烈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忠武军屯于晋阳之南,隔着晋水。
沙陀军自北而来,有很大机率没发现自己。
“沙陀人背道而来,并未发现我军!”斥候十分笃定。
陈玄烈望了一眼黄昏之下的晋阳城,沙陀人来的这么快,肯定与城中有勾结。
一旦晋阳落入贼人之手,这场大战定然旷日持久,若是像围剿草贼一样,耗个一年半载,估计黄巢也差不多要北上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想办法干他一炮再说!
陈玄烈拿定主意,转头对众军士道:“诸位将士,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
众人睁大眼睛,或懒散,或无所谓,或漠然,情绪不太高……
去年围剿草贼,朝廷伤透了忠武军士卒的心,兴致不高也是理所当然的。
“沙陀倍道而来,人困马乏,我军养精蓄锐,到嘴的肥肉岂可放过?沙陀人牛马成群,破敌之后,牲畜军辎任尔等取之!”
陈玄烈慷慨激昂。
众人还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只有陈田两家的旧部大声应和,但只有他们这四五百人还不够。
陈玄烈一咬牙,伸出五根手指,“破敌之后,每人五缗钱!阵亡者双倍,回返许州就给,我陈玄烈从不食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年头就是这种风气,谁给的起钱,谁就是牙兵们的大爷。
忠武军远离故土,千里迢迢北上御敌,已经很给面子了。
没有利益,谁愿意上去玩命?
去年围剿草贼他们愿意上,一是因为崔安潜、张自勉、杨复光在上面压着,朝廷还有一定的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