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鹿晏弘当然不是真傻,而是极其精明,以这种近乎自黑的方式,化解了两家以前的不睦,还趁势拉近关系。
陈玄烈心知肚明,两家各取所需而已。
稳固了鹿晏弘,剩下的就是王建。
只要争取他的中立,许州就不是周岌说了算。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陈玄烈没去找王建,这种人也用不着找,形势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自然会见风使舵。
如果主动找上去,他一定会坐地起价,首鼠两端。
一场宴会在欢乐而尴尬的气氛中完结。
陈玄烈陪着演戏,险些当场拜了把子,还是鹿家老太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呵斥,才没继续闹笑话。
鹿三娘留在娘家省亲,陈玄烈返回陈家,还没进门,陈玄濬就迎了上来,“兄长。”
“你何时回来的?莫非南天垛出事?”陈玄烈打了一个酒嗝。
“晌午便回来了,一直等候兄长,南天垛倒也无甚大事,齐克让退走后,汝州成无主之地,多了许多乱军,最大一股李光庭部,有千人之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最近又在打我们的主意。”
两人边走边谈。
李光庭这人陈玄烈听过,是当初随诸葛爽北上的东都畿守军,李克用父子跑路了,他们返回本镇,路过洛阳,直接烧杀劫掠。
不过一股乱军,以南天垛诸寨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玄濬没必要单独跑一趟。
见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顿时心中了然,他不是为乱军来的,而是为汝州!
“既然汝州是无主之地,那就占了!”
他秦宗权能占蔡州,自己为何不能占汝州?
黄巢已经发话了,只跟朝廷过不去,不关其他人什么事。
汝州居汝水上游,许、蔡、陈居汝水下游,呈高屋建瓴居高临下之势,可与许州夹击蔡州。
“兄长英明。”陈玄濬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陈玄烈大为好奇,“你还有何事?别掖着藏着了,一并说来。”
“周岌杀节度使,自称留后,岂会容下兄长?待黄巢一过,必然反目!”陈玄濬身材矮小,说起话来摇头晃脑,老气横秋,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哦,那你说该如何?”
“兄长今日拜访鹿家,定是拉拢鹿晏弘,然鹿晏弘此人唯利是图,不可轻信!”
“继续说。”陈玄烈神色凝重起来。
鹿老六什么人?眼中只有利益,当初背信弃义,一心一意要将鹿三娘送入卢家当侍妾。
如今只不过是屈从大势,不得不跟自己联手。
一旦有机会,或者利益足够大,他还会这么一团和气么?
“周岌所凭,不过麾下三千决锋都,若能暗中策反拉拢,周岌也就去了势,此釜底抽薪之计也!”
陈玄濬停下脚步,两眼冒着幽光。
陈玄烈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堂弟,果然人小鬼大,“你准备如何行事?”
“一口井吃不出两家人,决锋都皆是许人,就算不与我陈家沾着关系,也跟拔山都沾亲带故,再以重金暗贿之,自可徐徐渗透。”
“你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