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今日如果纵容,拔山都的心也会散掉。
拔山都才是心腹和根基,这五百蔡军不是。
更何况陈玄烈问的只是最基本的问题:你们愿不愿意当自己人!
哔啵……
夜风阵阵,火把跟着明明灭灭。
两股无形的煞气、杀气在场中交缠、碰撞。
沉默之中,越来越多的拔山都围了过来。
陈玄烈脸色转冷,杀戮总是必不可少。
就在形式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刀疤脸的蔡军头目咬牙道:“当年在河东天门关,某追随过五郎大战沙陀,身受重伤,幸得五郎救治,方才捡了一条命,今日五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蔡军哼哼唧唧的,一脸不耐烦之色。
刀疤脸反手就是一耳光,将身边一人抽的一个趔趄,腮帮子高高肿起,“再敢多言,砍了你脑袋,回去再屠你满门!”
这般凶悍,一时间无人敢动。
两边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缓解不少。
陈玄烈盯着这人,当初为了拉拢蔡军,的确救治过不少人,今日果皆昨日因。
“既然都是忠武军,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战场缴获,一二七分成,七成全军共享,两成归公,一成赏给有功之人!”
这种分配办法是陈玄烈从后世蒙古军改进的。
蒙古铁骑横扫天下,战场缴获公私三七分成。
陈玄烈多拿出一成,以激励士卒奋勇作战。
在场之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能讨论,就说明他们能接受。
陈玄烈大声骂道:“瞧你们这点出息,攻入关中,收复长安,以后得到更多,何必为了眼前一点儿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
“哈哈哈,五郎之言有理,我李琼第一个赞成!”刀疤脸换刀入鞘。
这个名字陈玄烈也没怎么听过,不过看他的气势,估摸着以后至少是个猛将。
有他带头,其他蔡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陈玄烈亲自分配财物,至于那十几个可怜女人,单独看管,行军打仗,女人是大忌。
东西其实不多,每个人也就那么一点,但他们在乎的是以后。
这套规矩对所有人都有利。
也能将他们真正凝聚在一起。
一直弄到中午,陈玄烈总算将事情处理完毕。
众人皆大欢喜。
陈玄烈又困又累,刚准备眯一会儿。
斥候就来了,“五郎,朱温所部勒兵析县,按兵不动!”
析县距离武关不足百里,位于淅水之东,坐落在武关道上。
朱温就像一头狡猾的猎物,不断在陈玄烈设置的陷阱前反复试探。
既然他按兵不动,肯定知道武关失守的消息。
他手上有万余人马,战力不同于其他草贼,如今又是以逸待劳,陈玄烈手上这一千七百多人主动进攻,风险有些大。
盯着舆图,忽然笑了起来。
析县离武关如此之近,朱温按兵不动,这不是引诱自己去攻打他么?
虽然没有直接交手,但这一番拉扯,陈玄烈算是对他有几分了解,处处透着狡诈、隐忍、谨慎。
草贼战力或许比不上忠武军,但他们韧性极强,也极其狡诈,高骈的顶梁柱张璘就是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