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玄烈眼中,朱温是猎物,但在朱温眼中,陈玄烈同样也是猎物。
只是这个猎物比想象当中的精明。
离开析县,朱温其实并未走远,而是勒兵朱阳关,等待忠武军继续追击。
直接与整个忠武八都决战,自然力有未逮,但若是能吸引一两部北上,围而歼之,断杨复光一指,却是大有可为。
回去以后朱温也好跟黄巢交差。
但拔山都每次都能出人意料,在楚堰时,朱温定下水攻之策,忠武军直接绕开楚堰直奔武关。
朱温屯兵析县,吸引忠武军出关偷袭,他们却按兵不动……
对手如此难缠,朱温越发谨慎起来。
“禀将军,查到了,追击我军的是拔山都,主将陈玄烈!”斥候策马来报。
“原来是他。”朱温笑了一声。
忠武军一直是围剿义军的主力,也算老对头了。
这几年也听过拔山都的名头,在河东曾抵挡过沙陀人,又擅自一路杀回许州。
“拔山都虽固守武关,但鹿晏弘部离我军不到百里,末将愿率一军速战速决!”朱珍沉声道。
若能速战速决,的确有可能吃下鹿宴弘,断忠武八都之一。
不过这几次的拉扯,让朱温对忠武军极为忌惮。
换位思考,如果没能吃下鹿晏弘,就会面临陈玄烈和杨复光的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朱温同样输不起,他出生入死才混到今日,连二兄朱存都战死在岭南,才得来这万余心腹。
关键是吃掉鹿晏弘部,并不能改变眼下形势。
“忠武军的意图是关中,大齐皇帝的百万大军也在关中,何必在邓州决战?忠武军是块硬骨头,不该我们啃,来日方长,回关中再说。唔,陈玄烈,拔山都,某记下了。”朱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气。
柿子挑软的捏,天下形势不明朗,谁也不敢孤注一掷。
“他日某必定将此人碎尸万段,拔山都鸡犬不留!”朱珍指着武关一脸杀气。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朱温父祖皆是饱学之士,不过跟这年代绝大多数人一样,都名落孙山,以教书为生。
因此朱温也通些文墨……
不到五日,陈玄烈连克层峰、桃花、棣华三驿,攻破商洛,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关中东南的商州。
草贼全都沉迷在劫掠之中,基本不堪一击。
沿途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不过过了商州向西向北,就全是硬茬,尤其是商州之西的蓝田,有草贼大将盖洪率两万人马驻守。
陈玄烈按兵不动,等待后面的杨复光。
三日之后,杨复光率大军入城。
一见面就异样亲热,“五郎真乃我忠武第一将也!”
此言一出,立即为陈玄烈引来几道嫉妒的目光。
“若非都监在后稳如泰山,末将岂能长驱直入?此行并未遇上草贼主力,故能轻易破关。”陈玄烈半真半假道。
“不骄不躁,良将之材。”杨复光一脸喜色。
这年头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喜欢听恭维话的。
王建忽然道:“鹿将军提兵北上,功劳亦不小,翁婿二人相得益彰,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