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子捂紧一些是好事,你这脸怎么回事?”陈玄烈故意调侃。
如果真在战场上,田师侃身穿重甲,手提铁挝,率一群重甲步卒,许德勋正面迎战肯定不是对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和长处,不能一概而论。
这厮吞吞吐吐道:“唔……昨日摔了一跤,磕到了,不碍事……”
“那你走路多当心些……”
到了傍晚,篝火燃起。
整只整只的肥羊肥鱼野兔架上,过不多时便焦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肉倒是管够,酒却不多。
李巨川抠抠搜搜的,每人也就能分到两碗,还是一些杂粮酿的劣酒,这些鱼应该是从汝水中现捞的,野兔也是现猎的……
酿酒极耗粮食,府库中原本就不多。
陈玄烈端起一碗酒,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定下各种规矩绝非与诸位为难,而是让我等走的更远,话还是说在前面,愿者留,不愿者自去!”
原以为拔山都听了此言,会走不少人,却没想到一个都没动,睁大眼睛望着陈玄烈。
除了往日的情分,最主要的还是利益。
五十亩永业田可以父死子继,一代代的传下去,按这时代的生产力,在没有苛捐杂税的前提下,二十五亩田轻松养活一家四口,五十亩田能过得非常滋润。
关键凭借军功还可以增加,保证了牙兵们的利益,以及上升通道。
换其他地方,很难再找到这种好事。
靠勒索节度使,饥一顿饱一顿的,风险大,还不长久。
以前拔山都可以坐地起价,现在有了摧锋都、骁儿军,用华夏的一句古话:你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既然愿意留下,以后只要守我法度,便是手足兄弟,喝!”
陈玄烈举起碗,一饮而尽,前世活得不如一条狗,动辄被上司画大饼、无情压榨,如今却全都这一世全都能用上,人生如梦亦如幻……
这酒宛如一团烈火在喉间滚动,又冲又烈,实在有些难喝,却相当应景。
“喝!”陈田两家的心腹最先带头。
其他拔山都老卒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端起酒碗灌了下去。
喝下去的不是酒,是契约。
陈玄烈在倒上一碗,转了个圈,敬在场所有人,“从今往后,拔山都、摧锋都、骁儿军都是手足兄弟,大好男儿,万众一心,当与某大出天下,搏个荣华富贵!”
“大好男儿兮,开疆拓土。万众一心兮,铮铮铁骨。披坚执锐兮,不杀无辜。干犯军法兮,神人共怒。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有人直接引吭高歌起来。
众人纷纷应和,就连拔山都也跟着吼了起来。
一遍又一遍的唱,气氛逐渐火热。
前两日还打的不可开交,如今一碗烈酒下肚,在鼓手和角手的撮合下,往日怨气和不快都烟消云散,很快就勾肩搭背起来。
原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打不相识。
打了才会知道对方的实力,互相忌惮。
陈玄烈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能说万事大吉,但总算开了一个好头,以自己对军队的掌控力,迟早会适应。
这边摆平了拔山都,李巨川那边也解决了士卒的家眷。
尽量分散杂居,拔山都、摧锋都、土团家眷成了邻居,分置各县。
有了土地,人心果然安定多了。
牙兵也不再如往日那般骄横,违法乱纪者少了,欺男霸女之事也少了,汝州真正进入发展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