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烈望着自己的岳父,感觉又是一头禽兽诞生了。
凭他们这几千人马,如何能杀入成都?
西川有数万黄头军,还有田令孜新招募的五十四都神策军,兴元还有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勖镇守。
不过看众人的兴致,陈玄烈估计劝了也没用。
鹿晏弘和大唐的死活关自己何事?用得着自己操这份闲心?
黄巢一路攻入关中,似乎也没废多大力气,全靠朝廷的各种骚操作神助攻,凭忠武军之勇猛,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众人兴高采烈的离去,陈玄烈叫住了王建,“王八兄留步,在下有些私事。”
鹿晏弘冷笑一声,带着人径自去了。
王建扫了周围一眼,人全都退出二十步外,“杨都监之死不是某所为,五郎莫要误会。”
“王八兄,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就不用来虚的,就算是你干的,某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不是你还有何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都监心细如发,饮食有度,进出皆有心腹护卫,寻常人如何近身?五郎太看得起某了。”
王建此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杨复光心细如发,肯定提防着王建,想刺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不是王建,杨复光又是怎么死的?
事情倒是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无论如何,陈玄烈都不相信他是暴病而亡。
“五郎真想知晓事情真相?”王建嘴角挂着招牌式的狡诈笑容。
“莫非你知晓什么内情?”
“收复长安前一日,成都有人给都监送了一封密信。”王建眯起眼睛。
“一封密信就能让杨都监暴病而亡?”陈玄烈越发迷惑。
杨复光不是一个轻易寻短见之人,田令孜也不可能一封密信就要了杨复光的命。
“那就要看送信的人是谁。”
“谁?”陈玄烈好奇心到了极点。
“杨守立。”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杨复光的养子。
不过杨复光的养子基本都在关中,没听说有在成都的。
王建道:“此人乃杨复恭养子。”
长安四贵,杨复恭居其一,与杨复光名义上是堂兄弟,并无血缘联系,却关系亲密。
杨复光的养子只有三四十人,但杨复恭却有五六百余众……
论资历,田令孜只能算暴发户,传自上一代权宦的杨复恭、杨复光才是大佬。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是陈玄烈一个外人能想象的。
“杨都监犯了众忌,树敌太多,他活着,会有人寝食难安,也会有人活不下去,此事非你我所能深究,汝不见曹知悫前车之鉴乎?”
黄巢攻陷长安,宦官曹知悫招募乡勇,屡次潜入长安城,伏杀贼将,贼惊以为鬼神,连黄巢都以为有人欲暗中谋反。
诸道兵马反攻长安时,也是他在前引路。
攻下长安后,曹知悫性情中人,口出狂言:“吾施小术,使诸军得成大功,从驾群臣但归关中,至大散关,当由某审察,方可回京。”
没几天,曹知悫的老巢嵯峨山便遭到邠宁军的突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所以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排除异己。
只要忠武八都还在关中,危险就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