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草贼见识见识沙陀铁骑的厉害!”陈玄烈激动无比。
安仁义忽地睁大眼睛,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五郎,这人山人海的,桥被堵住了,骑兵过不去……”
陈玄烈也睁大眼睛望着他,以前没发现他的逗逼潜质,不是所有人都有符存、华洪的潜质,“不会从上游或者下游绕过去吗?桥就这一座吗?你是骑兵、骑兵!”
安仁义干笑一声:“领命!”
说完就带着五百沙陀骑兵向下游奔去。
贼军重甲步卒从桥上杀过来,其他轻卒从泥水中挣到北岸。
这些人加入战场,更加混乱了。
轰、轰、轰……
西北面忽然烟尘大起,一条长龙踩着风沙狂奔而来。
为首一将,左手剑,右手槊,威风八面,不是王重师是谁?
“来的正好!”陈玄烈大喜。
兵法有云,兵半渡而击之。
草贼正争抢着过河,完全没防备西北面一支骑兵杀来。
王重师虽然傲气,但本事是货真价实的,选在这个时候杀出,足见其并非胸大无脑之辈。
与沙陀骑兵的驰射不同,王重师一马当先,直接杀入贼阵,挥砍攒刺,周身血肉横飞,一片惨叫,马蹄下踏出一条鲜红血路,直指草贼中军牙纛。
仓促之下,贼军连弓弩都来不及备上。
只能在牙纛之前堆积重兵。
王重师勒转马头,朝贼军薄弱的左翼杀去。
在贼阵中肆意冲驰,如入无人之境,几个贼将迎了上来,剑光一闪,身首异处,干净利索。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骑兵对步卒压倒性的优势。
数万贼军,生生奈何不得这两百骑兵,还被挫动了阵脚。
如果这时候安仁义的五百沙陀骑兵赶来,贼军就算不崩溃,也会军心大挫。
但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迟迟见不到踪影。
王重师是许人,知道地形,安仁义是外来户,不熟悉许州地理。
时机已经成熟,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陈玄烈高举长槊,嘶声大喊:“忠武的儿郎们,渡河,杀过河去,鸡犬不留!”
“杀、杀、杀!”
士卒回以最热烈的呼声。
摧锋都、拔山都、骁儿军、土团,甚至刚刚倒戈的蔡军,全都顶着敌军的压力奋力向前。
贼军本就混乱,阵型早就散了。
即便个别蔡军再勇猛,在成建制的阵列下,终究是徒劳,不是被花队砸死,就是被长枪刺成筛子。
其他蔡军干脆扔下兵器,掉头就跑。
河中的贼军见势不妙,又挣扎着往回跑,自相践踏,乱作一团,越是乱越是泥足深陷。
整条小商河中都是人,仿佛一颗颗成熟的萝卜,等着人去拔……
拔山都最先杀过河岸,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呼喊着:“杀贼!”
草贼过境,他们损失最大。
唐末五代的这些牙兵,有奶便是娘,但一旦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牙兵们在本土作战,无不以一当十。
昔日吴少诚父子凭淮西一镇,抵挡了十六路唐军三十多年。
河朔魏博军亦是如此,与大唐杀的天翻地覆,坚决不低头……
“杀回蔡州,解救家乡父老乡亲!”摧锋都又喊了起来。
陈玄烈心中咯噔了一下,若能乘势攻破蔡州,秦宗权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眼下贼军兵力全都集中在陈州,蔡州正好空虚。
若能快速拿下,天下形势亦将为之一变!
陈玄烈心中火热起来,蔡州非但是中原大战的棋眼,也是未来中原争霸的核心所在。
唐末五代,蔡人足迹遍布天下,蜀国、杨吴、后梁、闽、吴越,都有他们的身影。
甚至连南汉刘氏都是祖籍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