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时,锦葵走出门口,又回头轻轻将青铜的门把手拉上。
直到小灰灰驮着她跑出三星城外十几里远,金色阳光才一览无余洒下来。
阳光下,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仿佛随时要羽化而去——明知是徒劳无功,他还是再试一次,迈出的脚背,如阳光下迅速融化的冰块,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原地——早已无法跳动的心脏,居然再一次隐隐作疼:
锦葵,对不起!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早已泛黄的旧衫——无论多么华贵的蜀锦美服,几年下来,也已经褴褛破败。
可是,它已经如他的皮肤,牢牢地生长在了他的身上,但凡他还没有倒下时,就永远不会从他身上剥离。
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只剩下这唯一的支撑。
殷都
连续半个月的大雪,让殷都王宫成了白皑皑的一片。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肃穆,万物都被冰霜封冻,仿佛再也看不见一丝活物。
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风雪大作,才晌午刚过,天气就阴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天黑了。
文武大臣齐聚西亳宫,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擅自离开。
三天前,小乙国王病危,王医连续几幅猛药下去也不见起色,昨晚,宫中传令文武百官一早上朝,说是有大事宣布。
王医来来去去,但缄默不语,所有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小乙国王不行了。
终于,太宰忍无可忍,一把拉住王医:“王上的病情到底如何?”
王医摇摇头,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