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端追上去时,她已经跑到傅悦面前,伸出手,摸向他金色斗笠下的脸:“傅悦……傅悦……”
手不敢用力,因为一直在颤抖。
那已经不是她最后的一点力气,而是她最后的元神——所有微弱的希望,全部凝聚在这一刻,期待出现奇迹。
午后的阳光,一览无余地照在这个高大人影上面。
“傅悦……”
金色斗笠,应声而掉。
斗笠下,是一个稻草人的身子,外面,罩着傅悦空空荡荡的旧衣服。旧袍子的下摆,那朵金色的葵已经快腐烂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原来,你还是没来!”
眼角,豆大的泪珠滚滚而出,浑身的元气迅速流逝,锦葵一口血喷出,往后就倒。
“小公主……小公主……”
“锦葵……”
子昭冲上来,拦腰将她抱起,不经意地看一眼那个穿着傅悦衣服的稻草人,又看看昏迷不醒的锦葵,脸上,逐渐流露出怜悯之色。
鹿端和大熊猫也冲上来,子昭低声问:“傅悦的斗笠和青铜长斧怎么会在这里?”
鹿端也看了一眼那个稻草人,长叹一声:“大王,一言难尽。”
子昭也不多问,抱起锦葵就跑。
只有鹿端,一直留在原地,许久许久,才慢慢地捡起地上的金色斗笠和青铜长斧,然后,慢慢地把那件褴褛的华服从稻草人身上取下来,非常珍重地放在一个小小的包袱里。然后,它朝着暗处的阴影凝视,发出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一阵风来,松涛阵阵,古松的深处,雪白的云彩迅速转为黯黑,仿佛漫天的眼泪随时会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