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一贯淡漠,只是说:“你现在已不是冯氏之女,你要心里谨记。行事处处小心,这万一出了纰漏,不止你,栖云也必会被连累。”
冯昕答:“是。昕儿必会加倍小心仔细,绝不能辜负姑母和内司大人的救命之恩。”
“还有你这名字,也必得改了。”
冯昕想了想,说:“这名字是父亲取得。父亲含冤先逝,如今这命是姑母和内司大人救的,便请您给我取一名吧。”
左昭仪叹口气:“兄长给你取名意指光明,而今冯氏一族蒙难,还哪里来的光明。”
乐菱说:“栖云,别多想了。如今不是都还好着吗?该细细打算以后才是。昕儿,你若不想再留在这魏宫内,过几日待你身子好点,便送你出宫,寻一平常人家抚养,隐姓埋名,安然度过此生,可好?”
“不,昕儿早已决意留在宫中。”冯昕坚定道。
左昭仪深深地望着她,叹了口气,低声问:“昕儿,你可是……可是抱着目的留下的?”
绝处逢生
冯昕跪下叩头:“姑母,想来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是您和失踪的哥哥了,哥哥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眼前就是姑母与我最亲,也不想欺瞒您。当日血屠满门的锥心刺骨之痛,父母双亲,年幼的弟弟,族人,血淋淋地刻在我心上。昕儿之所以没有寻死活了下来,就是念着这痛、这恨。夜夜难寐。”
左昭仪哽咽道:“你的痛和恨,也是我的痛和恨。这世上,只有我们姑侄两人,深知这伤痛。只是,你可知,这深宫,入得来,再也难出去。这是一条艰难的荆棘之路,你年轻尚小,不会觉得背负太重吗?”
“姑母,我想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过被灭门那夜更让我害怕……”冯昕的声音里,悲痛得让人心疼。
左昭仪拉她起来,攥住她的双手,两人虽都没有言语,却有着血脉相连的感同身受。
“那就留在宫里吧,想必栖云也舍不得你走。”乐菱打破了沉默。
冯昕看着左昭仪,她眼含泪光,点了点头。
冯昕也深深地点头。
“那么,给你改名霁月,如何?”
“霁月?”
左昭仪说:“是。夜雪止,明月出。”
“雨雪终霁,月光复明。”乐菱接话说。
“好。从今往后,我就是霁月。”
“从此世上再无冯昕,你是我挑出来的小宫女。霁月,谨记,在这宫中处处小心。”
“是。霁月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