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小姑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会把我叫老的。”蓓陵佯装轻声责怪的模样,眼眶却忍不住有些微微发红。
自从因为长兄先太子去求父皇,被禁足嘉乐殿。而自己从小景仰崇拜的兄长,风华荣耀的太子殿下,落得个无心恋世,自我了断的结局。身为太子,却没有像样的大葬仪式,匆匆入土,蓓陵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今,看到许久未见的拓跋澄,他眉眼中有几分与兄长生前的模样相似。上一回见面,还是拓跋澄生辰,众人俱在,相谈甚欢,其乐融融。而这一回,虽仅是隔了几个月,却有恍如隔世之感。怎能不让人感怀呢?
拓跋澄看出蓓陵面容悲戚,知道她是想念父亲,微微一笑,声音温柔道:“公主大人怎么会老?永远都是我们的公主大人。”
蓓陵明白拓跋澄是想宽慰自己,抿了抿嘴唇:“就属你,油嘴滑舌。”
“蓓陵……”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拓跋翰踏入房内。
蓓陵眼神一亮:“九哥哥!”
拓跋翰走到她身边,颔首道:“也是许久没有听到你叫声‘九哥哥’了。”
蓓陵闻言,甜甜地笑了:“只要九哥哥不嫌我烦就好。”
“谁敢嫌我们的公主大人烦?”拓跋濬随拓跋翰其后,上下打量了蓓陵一遍,笑着说:“公主出落得更漂亮了。”
“濬儿,你什么时候也跟澄儿学得油嘴滑舌了?”
“哎,公主可是冤枉了我,我向来只说实话的,不像澄弟。”
“喂,”拓跋澄无奈道:“你看,都赖在我身上了。我何时说过假话?”
“平王爷!”蓓陵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女子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两位皇孙殿下,能赏光参加小女举行的宴会,深感荣幸。”
拓跋翰不用去看,就知道说话之人是赫连琉。他蹙了蹙剑眉,忍住了自己的嫌恶,尽力不要显露在脸上。若不是为了见蓓陵,他说什么都不会主动来此再见赫连琉的一面。
拓跋濬饶有兴趣地扫了跪在地上的赫连琉,看她珠钗满头,应当是精心装扮过的。看来,是皇后娘娘给她出了招,让她想办法拉近与九皇叔拓跋翰的关系。拓跋濬刚想开口说句话打发,余光中却看到一位跪在侧后方的女子。那女子轻绾着简单的发髻,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衣衫,身姿单薄,一眼望去并不起眼,将自己隐藏于众人之后。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她在一众艳妆浓饰之下,清丽秀美。拓跋濬看到,目光却似是被定住了:是她。她也来了……
“你瞧,我见着你们太开心了,竟忘了让赫连小姐起身。”蓓陵笑说,随即转身道:“赫连小姐快起身吧,既是我们几人的宴会,无长辈,又不是在宫中,也不必太过拘礼。”
“多谢公主。”赫连琉在身侧的侍女搀扶下起身,抬头望了望拓跋翰,见他还是板着脸,小心翼翼道:“平王爷,小女没办过宴会,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不会。”拓跋翰微微点头,眼神却还是没有落在赫连琉身上。
“还是赫连小姐有心,这几日必是为设宴之事忙碌吧。”蓓陵见拓跋翰只是生硬地回了两个字,忙接话道:“我在宫中待得实在无趣。”
“正是怕公主无趣,我……”赫连琉正想诉诉自己这几日寝食不定地料理大小事宜,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霁月?!”
拓跋澄惊喜地叫了一声。他刚才看到有一侍女像极了霁月,不禁脱口叫了声霁月的名字,那人抬脸浅笑,正是霁月。
“真是你?你也来了?”拓跋澄刚欲抬脚走过去打招呼,却被身后之人扯住了衣服。拓跋澄一转头,是兄长拓跋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