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爷拓跋翰的眼神不由地落在霁月身上,赫连琉让她绕桌一圈,摆明了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她。然而霁月,神情坦然,好像并没有受此影响。她越是这样,拓跋翰越是心生怜惜。
拓跋濬自顾自品着槐酒,待霁月走至他身旁时,他轻轻地说了句:“辛苦了。”霁月仅以微微一笑作答。
“霁月,我来帮你!”一旁的拓跋澄按捺不住,起身伸手,欲接过霁月手中的玉箸。
霁月后撤一步:“殿下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万不敢劳殿下大驾。”
“可是……”拓跋澄还想辩驳,见霁月低垂着头,态度却是坚定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赫连琉蹙眉道:“澄殿下怎么能干卑贱下人的活儿?”
“那又怎样?”拓跋澄瞥她一眼,语带讥讽:“我是自在惯了,不像赫连大小姐,娇弱矜贵。”
“我……”赫连琉还欲再开口,身旁侍女忙高声提醒道:“大小姐,您不是还准备了歌舞表演吗?舞乐伎人均已准备好了,不知道该何时献艺呢?”
赫连琉的话被打断,不满地回头瞪了侍女一眼。
“大小姐,这是您精心准备的宴会。想必王爷、公主和殿下,会明白您的用心的。”侍女对她使眼色,话音中着重落在“精心”、“用心”两词中,意在提醒赫连琉不要再纠缠于口舌之争,万勿忘了此次宴会的目的。
赫连琉这才明白过来,脸色略微好转,方说:“既是准备好了,就让他们上来表演一场吧。”
“赫连小姐还准备了舞乐?”蓓陵不免惊喜,这个赫连琉,向来高调张扬,可是今日的设宴安排,竟然如此雅致。
“还请公主先观赏。”赫连琉笑道。
“好呀,只是,”蓓陵左右环视,疑惑道:“这四周皆是木,并没有看见能施展舞乐的空间。”
“若是简单的舞蹈,岂不是太俗气了?”赫连琉卖着关子。
拓跋濬抬眼打量一下周围的风景,淡淡地说:“莫不是,这木间,便是舞乐之台?”
话音刚落,如玉珠走盘,又清脆如泉水叮咚,槐林中出现数位着一身青色长裙的女子,怀抱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曲调柔情悦耳。随着琵琶声声,一行舞伎从木之后翩然而出,皆是身穿水红色长袖舞裙的女子,身姿曼妙,体态轻盈。舞伎莲步轻移,腰肢婀娜,姿势齐整,时而长袖一挥,飞袂如拂云雨,似天边一抹红霞;时而侧身垂首,低回宛转,乌发在空中倾散,更添百般娇柔;忽而点额抚臂,仿佛描画眉眼,回眸一笑颜如;忽而碎步轻旋,衣诀飘飞,玉袖生风,姿态绰约,绚人眼目。
“春融酒困,一寸横波千里恨。
著处芳菲,蝶与莺情醉自迷。
敧云妥翠,冷落金屏山十二。
低抱琵琶,月向黄昏日又斜。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