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使的面孔
“嗯嗯！那肯定的嘛！光我们这个部就十几万号儿人，阳世里就算最顶级的公司能有十几万员工规模的那已经是牛的不行了！”王捷这番话倒不是言不由衷说的。
“咱们吴掌书当时也是从一个小从事开始做起的哦！因为能力强，办过阴律司的几个疑难的案子，被大老板崔大判官直接提拔起来的，后来还受到过五殿阎罗王亲自接见呢！哎！那时何等的荣耀啊！”李子沐说起吴掌书来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意和崇拜。
“厉害厉害！”王捷啧啧地叹到：“那吴掌书对待我们这些下属怎么样？一定很严厉吧！呵呵！”
“怎么说呢，你想光咱们部就有十几万人，吴掌书即便有分时的神通，也是够她忙的了，所以不可能安排啥事的时候还都跟你客客气气的，所以显得就是直截了当的，甚至感觉不近人情了似的，实际是没那个时间客气了嘛！对不？”李子沐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一根根手指就如粉雕玉酌的一般煞是好看，王捷心想，这要是在阳间，还可以当个专业的手模是没问题的！
王捷点了点头应道：“也是啊！”心里话说，这丫头片子说话凡是涉及到工作的都是滴水不漏的，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就把她当个实习生似的小白来对待！于是，当下里便也加了个小心，不再随意跟李子沐聊工作方面的事了。
其实两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王捷便叫店小二小德子泡了壶好茶上来，然后把桌子上的残羹剩饭都撤了下去，小德子用块干净的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于是两人就慢慢地边聊边喝起茶来。
正聊的时候，王捷突然发现一团黑影裹着劲风从窗外扑过来，王捷下意识的一低头，一只和鹰隼一般大的巨大的蝙蝠竟从开着的窗子外边直飞进来，在屋子里扑啦啦地飞旋了一圈然后落在一张空的桌子上，一双眼睛蹬着王捷和李子沐，王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小德子跑了过来，径直来到那只大蝙蝠停留的桌子那里，说也奇怪，那蝙蝠并不怕人，待小德子过去时竟还抬起一只黑乎乎的翅膀，小德子轻轻地扶着大蝙蝠的那只翅膀，从翅膀下摘下一个小纸卷来，然后把另一只手里不知捧着的什么东西放到大蝙蝠的脚下，大蝙蝠就在桌子上吃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喂大蝙蝠吃的什么东西，片刻工夫，大蝙蝠似乎是吃饱了，拍了拍翅膀，卷起一阵旋风，又扑啦啦地从窗户飞了出去，小德子则喜眉笑眼地捧着那个小纸卷下楼去了。
“这，这是咋回事啊？那么大一只蝙蝠还从来没见过！”王捷指着那飞出窗子的大蝙蝠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子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那只蝙蝠就是信使啊！和人间的信鸽一样的。呵呵！”
“哦！我还正想问呢，这冥界里咋传递信息呀？要知道我们在阳间的时候，都已经到了5g的网络时代了，智能手机早就普及了，信息传递太方便了！”王捷有点小得意的说道，然后又端起茶壶给李子沐和自己的杯子都添了些茶水。
“你今天不是用过你桌子上的那个白板一样的东西了吗？你也可以把那个当做一个显示屏一样的东西，只是一种信息远程传递的显示而已。”李子沐双手捧着茶杯呵着哈气然后又接着说道：“一般的信息传递，就是靠信使，冥界里传递信息的信使分三种，一种是蝙蝠，主要负责远距离传递的，另外一种是乌鸦，中等距离的吧！还有一种是猫头鹰，这个短距离的，相当于人间的同住一个小区的不同单元楼的那个距离的感觉，呵呵！”
王捷听了真是觉得大开眼界，没想到在冥界还能用动物来传递消息，够环保的！王捷又问；“那是不是我要是想传递个纸条啥的，也要提前准备些吃的东西来作为给这些乌鸦啥的酬劳啊？”
“那也不用了，刚你看到的小德子给大蝙蝠一些吃的东西，这就相当于小费一样，给不给全看自己的心情就是了。”李子沐说着突然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那些就是乌鸦蝙蝠猫头鹰吗？”
“哦？那还能是啥？”王捷皱了皱眉盯着李子沐的眼睛诧异地说道。
“那也是在冥界里做事的阴差呀！只不过是属于地狱管理的亡魂，他们活着的时候因罪孽深重，虽然受尽十八层地狱的诸般刑罚，但依然暂时还没有赢得转世投胎的机会，就只能够先托身为这些信使为冥界做事，以便积累些功德然后待冥寿将尽时再转世轮回了。”
王捷眼睛朝天，手不由轻拍了一下桌子，嘴里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李子沐问道：“对了，还有个小细节问题，我比如说要给你寄个纸条，可也没个门牌号地址啥的，这些可爱的信使怎么知道送到哪儿呢？”
“你看你又用阳间的常识来想冥界的事情了，嘿嘿！”李子沐一笑接着说道：“你只需想着要寄给谁就行了，那信使自然就知道去哪里送信了！还有啊，你想召唤信使的时候，要吹响一个哨子的，信使听到哨音就会飞过来了。呵呵！”
“真是神奇的一个世界呀！”王捷啧啧赞道然后又对李子沐伸出大拇指来：“谢谢指点哈！呵呵！”
“王治中就不要跟在下客气了！呵呵！”李子沐挺直身子双手放在双膝上说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活儿忙呢！咱们走吧？”
“是是！咱们打道回府吧！”王捷刚想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李子沐说道：“对了，你吃好了吧？要不要再来些水果甜点啥的？呵呵！”
“哎呀！真把我当猪了啊！早就撑死了快！赶紧走吧！”李子沐跺了跺脚假意嗔怒地说道。
“好好！那今天就先这样！”王捷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早些回去早睡早起养足精神，呵呵！”
这时不知小德子什么时候早就伺候在两人左右了，见王捷和李子沐要离开，于是迎了上去笑着对王捷说道：“捷哥两位吃的咋样？我送两位下楼啊！呵呵！”
王捷一边嘴里说着不用了不用了，一边挥手和小德子道了声再见，然后和李子沐一前一后走出了望月楼。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冥界里永远都是那种不明不暗的天空，所以也看不出时间早晚。或许唯一会令人觉得时间不早了的是只有凭大街上已然是人影稀少来判断了。
王捷和李子沐站在望月楼外，王捷扭头对李子沐说道：“我来送送你吧？这么晚了！再有坏人啥的！呵呵！”
李子沐捂着嘴噗嗤一乐说道：“你可真逗！这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啊！还有谁敢在阴曹地府里做坏事的？！再说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冥界四大阴司之一啊，就算天大的胆量的也不敢打我们阴律司人的主意吧！呵呵呵！”
王捷一听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心想，确实也是，要说最安全的地方那是哪里都比不了阴曹地府了，就好比物理化学里常用的那个绝对零度的意思一样，冥界里也可以用绝对安全来形容了，当然这个绝对安全也是有范围的，只不过是限制在幽都城里和其辖下的地狱的范畴，冥界的其他地方还是不安全的，甚至是凶险万分，不然就不会有黑白无常提到过的，冥界中要有冥蛇这样的怪物来守护了，可见邪恶的力量也是存在的。
王捷目送着李子沐渐渐远去，自己也顺着莫名熟悉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破烂的住处，和白天在阴律司那气派无比的办公环境对比起来反差是何等的强烈，和王捷当初刚到北市开始打工一样，每天早上，王捷穿着西服革履，脚上是擦的锃亮的黑色的真皮皮鞋，这身行头还是向大学同学借的钱买的，白天就是这样人五人六地挤在地铁公交车中到北市最繁华的cbd核心区的一栋5a级的上百米高的写字楼里上班，用的是最新的苹果一体机电脑，透过落地的玻璃幕墙就能看到外边三环主路上像甲壳虫一样缓缓移动的车流，顿时一种朦胧的都市新贵的错觉油然而生，但这种感觉只能持续一个白天，等回到到一个不知名的平民小区里，脚下磕磕绊绊地摸黑走进筒子楼，推开吱嘎作响的合租房的掉了漆皮的木门的时候，白日里那亮丽光鲜的错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王捷就是这种感觉。
王捷还是习惯性地拿起书桌上的余下的蜡烛用火石点燃了戳在桌上，然后坐在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袭来，脑袋似乎变成了木头，不过这种木然的感觉似乎也不错，王捷眼睛呆滞地看着书桌的一角，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连蜡烛的火苗都没有一丁点晃动，王捷像一尊泥塑一样坐在那里足足有十分钟光景，待神识稍微恢复了一些，王捷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只小小的哨子，还是陶土制作的，棕色的像是一只黄鹂鸟形状的哨子，王捷心中一喜，这大概就是那个召唤信使的哨子了，这样就可以联系婷婷了！
一想到了婷婷，王捷的内心又变得温热起来，而且越发地思念起婷婷来，其实这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难道我王捷又开始初恋了？自结婚后，王捷虽然偶有出入风流场所，但从不把那些妖艳妩媚的女孩子当回事儿，不过是消遣的对象而已，甚至自己的属下的一个姿容不错还是名牌985毕业的女孩对他暗送秋波也无动于衷，王捷觉得如果还对女人动了真情那只能说明他青春期还没过去呢！而且王捷认为，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女人一辈子都是为了一个情字，为了这个情字，女人可以豁出去性命都不要，所以，男人要切记不要和女人有感情纠葛，不然就是惹麻烦上身，想摆脱都难了。
但现在，在这另一个世界里，王捷却开始挂念起另外一个女人来，王捷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难道我还能在冥界里成家立业不成？
想着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王捷于是吹灭蜡烛，往床上一滚，拉过那张藏青色的薄被盖在身上，心想，冥界还真是有个好处，就是根本不需要洗澡！身上，如果说还有这个身体的话，从来不会觉得因几天不洗澡而出现的异味或油腻的感觉，因为本来也不会出汗，何来异味呢！可能白天确实有些劳累了，王捷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就沉沉地睡去了，这一觉睡得好香，竟然一个梦也没有做。
到了早上的时候，那只如约而至的大公鸡就又蹦到王捷的脑袋里给叫早儿去了，王捷本来睡的正熟，又被这大公鸡一叫险些从床上一咕噜滚到地上！王捷恨恨地想，原来冥界的闹钟是给安到脑子里是吗？！
这次去阴律司上班，王捷也显得轻车熟路了一些，直接就坐了电梯上了26层，看办公区域里已然是忙忙碌碌了，自己也一头扎进自己的办公空间里，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其实全部材料都已经检核过一遍了，其中的谬误之处林林总总估计也有上百，虽然已过了一天的时间，但昨日里所检查过的那些问题都还清清楚楚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这让王捷十分兴奋，真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堪比爱因斯坦或者那个发明交流电的特斯拉了！
报告该怎么写呢？王捷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竹制的笔筒里貌似毛笔一样的东西，便拿起一根来，像拿毛笔的姿势一样握在手里，又从桌子一角上的那个书匣一样的盒子中抽出几张纸来，又桌上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到有墨水瓶类似的东西，于是就直接把那支笔摁在纸面上比划了一下，竟然在纸面上出现了一行工整的宋体字，和用电脑word敲上去的没有两样，王捷又不由得赞了一句，心想，这冥界的“高科技”还真是和人间不一样！
不出两个时辰，王捷刷刷点点已经写了满满几页纸的报告，当在报告的最后一页的底端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感觉还意犹未尽一样。
王捷整理好这份报告，正犯愁该怎么递交给吴晴呢，这时李子沐如春风一样又进了他的办公空间，看了一眼他桌上的报告笑着说：“你的活儿忙完了？”
王捷打了声招呼点点头嗯了一声，李子沐又说：“你看你桌子的下面是不是有个摁钮？”
王捷按李子沐手指的方向往桌子下边摸去，果然找到一个似乎是铜制的按钮，于是抬眼看着李子沐说：“嗯！果然有哦！这是干嘛的？”
“这个是召唤信差用的，你摁一下那个摁钮，然后新信差就会进来把你的报告收走并发给需要报告的人。”
“哦哦！”王捷点头应道：“这样啊！不错不错！不过，不会又是啥猫头鹰蝙蝠吧？呵呵！”王捷笑着问道，李子沐双手背在身后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王捷就摁了一下那个按钮，就听身后突然嘭的一声轻响，一只猴子模样的小侏儒出现在自己的办公空间中，那个小侏儒高不到一米，脑袋上还顶着一只可笑的绿色的尖顶帽子，长着两只像是眼镜猴儿那样的大眼睛，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样式像是古代波斯人的打扮，奇葩的是长了一双大脚，看脚上的那双靴子的尺码差不多就有王捷鞋子的两倍大！
王捷被这个小侏儒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对李子沐说道：“这，这位就是你说的信差？”李子沐嘴角带笑地轻轻点了点头。
王捷再低头看那个信差的时候，那个信差的手里不知何时捧着一个差不多一张a4纸见方的篮子，看着王捷也不说话，只用一只手指了指这个篮子，王捷于是心领神会地把桌上的写好的报告端正地放在这个篮子里然后对信差拱了拱手，信差也不理会，还是耳边听到嘭的一声闷响，那个信差如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了。
“厉害！厉害！”王捷拍了拍巴掌说道，李子沐看了看王捷笑着说道：“慢慢就会熟悉了，熟悉了就不觉得有啥神奇的了，呵呵！”王捷点头称是，又想问李子沐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但李子沐已说了声有事说话然后袅袅婷婷地出去了。王捷又坐回到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脑后枕在椅背上想先休息一会儿，只是眼睛没有闭上，留意着桌上的白板有没有新的任务。
此时，李子沐正站在吴晴的办公空间里，吴晴面前那张硕大厚重的似乎是木质的黑色的办公桌案上摆着王捷的那份满满几页纸的报告，吴晴边翻看那份报告边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看不出，这小子还有点本事，这报告还是写的满专业详细的！”然后又抬眼看了一眼李子沐说道：“都是同事，你有空可以多帮帮他！”
李子沐很配合的呵呵一笑点点头说道：“嗯嗯！明白！”然后又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道：“这两天，这位王治中时不时地会问我一些问题，我都给他耐心的解答了呢！呵呵！”
“问你什么问题呀都？”吴晴继续翻看这王捷的报告。
“主要是报告的格式啥的，我都告诉他了，还有，他让我给他也看看报告的内容有没有错误，我也都帮他看过了，确实发现有不少问题我也都帮他改过来了！呵呵！”李子沐双臂下垂，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微笑地对吴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