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需回来之后,苏秦着急地问他:“陈兄,那个人是张仪师弟吗?”陈需冲着苏秦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苏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那边碰了一鼻子灰。
苏秦自己也顽强地按捺住跑过去,与张仪对话的冲动,自从两人洛阳一别,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从形影不离,走到了彼此敌对,这是人生怎样的一种惨痛心理。
但是,在陈需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之后,苏秦再过去搭话,无疑是自取其辱。他问陈需道:“陈兄与我那张仪师弟相谈如何?为何看你愁眉不展的呢?”
陈需回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张仪如同变成另外一个人一般,冷冰冰的,丝毫不念旧情。我问他为何到这里来,他生气地说,因为他是楚王特命的使团副使,当然有权力参加宴会。”
陈需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再次感到心中委屈,鼻子一酸,眼睛中就有不争气的泪一闪。不过,他毕竟是个经历过大事的男人,长叹一声之后,抑止住了心头的不快。
苏秦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他心中明白:“张师弟这是借楚国使团副使的身份,前来探听合纵大会虚实的,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一招,而且也有足够的胆量。须知参加这场宴会的大多是倾向于合纵联盟的人。”
苏秦在看看长吁短叹的陈需,也隐约地意识到张仪冷对陈需的原因,他此时更能断定:“张师弟大概是参加了暗中绑架太子赵雍的行动的,他这是行动失败的自然反应,迁怒于陈需。”
“张仪出现在这场宴会上,绝非好事,难道他参与了赵容买通刺客,刺杀太子赵雍的行动了吗?”苏秦想到了这里,浑身冷汗都下来了。在他的脑海中,一幅完整的场景呈现了出来:
先前林胡人所透露的赵国勾结林胡的权贵是赵容,张仪和公孙延又和林胡人勾结在一起,借林胡人之手袭扰赵国,赵容——张仪——林胡人,这三者联系在一起,恰是一个紧密的链条,他们始终是合作在一起的伙伴。
先前是袭击霍太山祭祖的太子赵雍,被陈需露底,自己紧急派出三万合纵军给粉碎掉了。他们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如今竟然把触手伸到了赵国的腹心地——邯郸城。
苏秦暗忖:“这帮人胆子太大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无所顾忌。幸好我苏秦也不是容易被击倒的。我先前能粉碎你们的袭击阴谋,难道今晚的宴会我就不会加以防备了吗?你们未免太低估我苏秦的能力了。”
他不由得也对赵容恨之入骨,这一切阴谋诡计,如果没有他这个狡猾万分的内应,怎么能得以堂而皇之地施展开来呢?然而,偏偏苏秦却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揭露赵容这个在他看来披着人皮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