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说,是什么好事啊?”段久卿见他这副孩子气,捏了捏他的脸,刮了刮他的鼻子。
“你赶走我的那天,在你还没回宫时,我遇到了一个人,就是上次订婚宴上认出该隐的,他对考古甚是痴迷,想挖走我,但被我拒绝了。”鹤容世如是那般的笑面虎,坐了回去,远观玩味的捧着脸撑着桌子,反而在他眼里段久卿听他如此说,越是镇静,他就越发得意,那戴着的面纱,反将此感而更甚了。
段久卿爱极了逞强,是悲到极致时,止不住流泪还能仰天长笑的疯子,因她是一国公主,所以在别人看来这反而不是病,而是能成大事的女帝继承人。
“然后呢?”段久卿被他看烦了,皱了眉的催促。
“然后,刚好在我和他僵持之际,小白来了,他向我求助,救一个没了内丹的小九尾狐,就算让他降级也得活下去。”鹤容世不会气她的底线,继续扬长说话。
“那现在,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段久卿弹簧跳的站了起来,她肩头压着的不止是公主,更是狐族所出的仙族,人不能忘本,她更是如此深入骨髓了。
“放心,我已经办妥了,将他交给了那个考古学家,找了个好买家,让他做我和考古学家的联络人,以那考古学家养子的方式,一劳永逸。”鹤容世瞧她着急就正入下怀,他慢慢悠悠的站起,直逼近了她的身边。
“那就拜托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吧?他多大?可还尚在襁褓?不过他现在应该不能化形,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上街,给它买些小布老虎,他虽说没了亲生父母,但我可以时常去看看他,布老虎多好,虎假狐威。”段久卿心血来潮,拉起他的手摇了摇征求他的同意,毕竟是他安排的,她肯定他会有这般责任心。
“原来是对生了孩子的小夫妻啊?”旁有茶客听到了,见他们这副样子,乐得比下边的戏还要吃香。
“……你什么时候关了禁听结界的?!”段久卿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别过头看向下边的戏台,缓着自己的脸色,小声质问临近在旁的鹤容世。
“我可不管那些人的耳朵,只不过我说话时,不想让他们听见罢了。”鹤容世轻描淡写,歪过头来凑到她面前,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抚摸过她的手背,算是讨好,“公主可是生气了?”
“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而已,怎能怪主神呢?”段久卿意料之中的阴阳怪气了。
“唉,可是公主,你刚刚那般对别人家的孩子热情似火的,才是伤到了我的心。”鹤容世倒打一耙,向她的面纱吹气,“我不喜欢。”
“那你想怎样?”段久卿气愤的转过来跟他对峙。
“当然是三书六聘,子孙满堂,集早些年公主对我的救命之恩,陛下的知遇之恩,我应予公主母凭子贵以当回报,也算是对得起两边子民,我们的血脉皆有了后代。”鹤容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段久卿最烦他用云苏国的方言大放厥词恬不知耻,倘若他真是娶了她,与云苏结亲了一般,真成了一家人了。
“不知廉耻。”段久卿理直气壮的回了这句,在云苏国,婚前不许有逾矩之为乃为礼节,待到大婚礼成时,必然有夫妻之礼缓解此急。
“公主可有觉得头上多了些东西?”鹤容世从不把她的气话当回事,好好的拉着她的头,示意她摸一摸头上。
“这是……发簪?”段久卿嘴上再怎样不讲理,也是听得进劝的,当真如他说的做,手指摸着了一个长长的带坠的物件,通体若玉泽滑,细到了坠物的链子都是用该角料铸成的石玉链,她一下子不敢取下来看了,“这是用什么做的?你赶紧拿回去,我无功不受禄。”
“不行,陛下有了口谕答应将你许给我了,而且照红胥师姐说的,这东西最配你。”鹤容世在意她的后话,先答这个,随即想到了她问是什么东西做的,直拍胸脯大拇指自指,“这可是用我的泪石做的,世上绝无仅有仅此一件,所以公主可不能出尔反尔,有临时反悔什么的,定要嫁与我哦!”
“你看看人家,要是我家那位有这位公子对他自家娘子一半好,我就知足了。”原是自己出来消遣的夫人,因是家中不合,在这远观暗叹。
“照我看他们定是还没成亲,你们都说说,可有见过成了亲后还有这般新鲜的?”更是有跟夫人和离从而失魂落魄的男人,只因他夫人嫌弃他不争气,不甘于此所以改嫁了。
“你们呐,别吃不着葡萄就说酸,依我看他们好的很,且定是很相熟了的,而且女子爱美,少有出门在外戴面纱的,定是那位公子要求的,但她肯戴,定是同样爱极了那位公子。”这说话的是位贤良妇人,她身前还有女儿在到处跑闹,不过离得不远。
“这位夫人看得倒是深,你怎么这么晚带着孩子出门,你家夫君可是忙于生计吗?”这来消遣的夫人面容略带风流,但见着她这般贤妻良母,心中不由得生羡,好生问话。
“我家夫君去买面给我吃了,我叫他节约点,现在该是不听劝,还在买呢!”她亦是聊了起来。
“不一定,他有可能是去喝酒了,而且我见你只有一个女儿,见不得他会宠你多少。”男人调侃,因以前家还在时,回来晚了,她夫人总是这般说他,他实在是不信,以为这是在充面子撒谎呢!
“娘!”这会,小姑娘拿着手里的风筝向她跑了过来,“我见着那个黑衣哥哥对那个姐姐,想爹了,可我不信叔叔说的,不是真的吧?”
“怎么会呢?”妇人笑了笑,看向了近栏杆处的黑衣郎白衣女,“你看他们,可是分明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得很呐!”
“公主,你先等我一下,等会我过来,就带你去诺亚方舟去。”鹤容世心中越发想带她回去了,但是更加仔细起来,那老窝得收拾收拾才能见人。
“好。”段久卿知道他迁就自己太多了,吃饱喝足的确不能再多逗留,否则像是失信了,看着他神采奕奕满面喜色,她沉浸其中点头答应。
“喂?”他手臂往栏杆上一架,靠在那看天打开法印通讯,虽说拉斐尔没有接通,多少能听见他们在另一边,闲出了屁看着黑白电视一阵狂欢,嘴里定为里头的激昂画面喊着……奥利给!
“在的主神,有什么吩咐吗?”拉斐尔气喘吁吁的接了起来,语气中的兴奋毫不减半。
“塞班!塞班!啊!”不远处传来米迦勒还没缓过来的呐喊。
“趁我现在不易生气,赶紧给我起来办件事。”鹤容世的话总是这般不怒自威,毕竟他为上,拉斐尔米迦勒为下。
以往的互相迁就妥协,不过是情谊所致,如今鹤容世实至名归,也该有点威严了,不过他心底里柔软,只要对他好得始终如一,他最多生气时占一占口舌之争,绝不可能杀心四起的动真格的。
毕竟他是主神啊!
“我要带她来诺亚方舟,是时候将我那沉积了五年灰的大牢房般的住处,改成双人间。”鹤容世将空出来的手插入口袋里,“记得要漂亮点的。”
“天哪不会吧,把诺亚方舟弄这么漂亮做什么?你不会是忘了我们之所以开出这个大家伙是有要紧事的,而不是……”米迦勒听了受不了,在旁碎碎念。
“好了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拉斐尔以最好的态度闭了他的麦,因心领神会知道是谁要来了,“你觉得落地窗怎么样?女孩子都喜欢看着大海的,更何况是那个女孩子。”
“看着不错,还是拉斐尔前卫,她来以后,就你带她参观参观吧。”鹤容世心绪一下子大好,并且提前安排了,“让米迦勒注意态度,毕竟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女性了,让他多说话,要时常面带微笑。”
“好的主神,我会在你来之前将这里打造成观摩博物馆的,你尽管放心。”拉斐尔比他更快乐,全写在了脸上,“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嗯,就这样。”鹤容世迎合着他,一下子觉得拉斐尔可爱顺眼了许多,打了招呼才主动断了通讯。
不用说过多的言语,牵起她的手就脚步轻快疾行,一黑一白穿行于霓虹万千之间,踏行于此间繁华大道,世间万般皆如此,可他黑衣薄凉略过,只紧于手中之人,除此以外,万般皆下品。
本是如此,从始至终,到底还是他袭夜为衣而来,受尽世间万千苦痛,观尽世人一切丑恶,久经寒霜雪冻,见不得烈阳恐刺痛,于生死一线时,幸而得见她白衣月光而来,柔化他心中厚冰,让他可抬眼直视。
他见之忘俗,欲穷尽一生,颠倒四季,赠其如初见般白的一年雪,足矣。
“听说,你们天使至高无上,凡人不得见,那我这见面礼应该怎样才合适?”到了码头,段久卿跟他缓步而行,这才道出她的紧张之处。
“公主好像忘了吃葫芦。”鹤容世直拿出来递给他,段久卿没心思,愣神接过,他对她一笑,“我们没那么严的规矩,你就算吃着东西见他们,那也不算什么。”
“是吗?”段久卿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葫芦,不与鹤容世争,毕竟来的是他的地方,他才是主人。
“呜——!哗——!”夜间水雾氤氲,得见大浪而起,可见是个状大若城的大船了,方舟方舟,应是船,段久卿看得呆愣母鸡的是,那船靠岸驶过来,样貌清晰可见,如是鲸浮出海面,上有灯照出光繁星似点。
有生之年的过去,她是见过雨师赋给她带过的游艇的,他只能按部就班构造现有物,而这样的大家伙,实打实的钢铁制造,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口气完成。
“嗨!”开出一方铁片,露出玻璃,拉斐尔在里头招呼。
乘风而行,沉船侧畔千帆,终是寻得其岸,岛屿终归。
感谢等待,还有两天就快到大结局了,谢谢陪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