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只好背过身走踱步缓慢的消失于廊道拐弯处。
“咔哒。”门开进去,天光大照下独有女子孱弱身躯惨白如色,他怔了怔,没有冲动的再踏进去惊扰,双唇打颤:“你还记得我吗?久卿。”
“你在叫谁?我并不认识你。”白久见他只是有这些动作,心里的难过又再起波涛,不敢抬眼正视他,“请走吧,我要休息了。”
基于她可能要以最好的头脑来配合提供证据,这是对一个令自己莫名憎恨不堪的陌生人最好的劝说。
“这不可能。”谁成想雨师赋反倒是受了刺激,竟以为还中了这激将法,几大步过来惊得白久如若见洪水猛兽近了身,一把被他抓住了双臂,“你仔细看看我啊,不觉得见到我很亲切吗?我们曾经,可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啊!”
“放开我……”白久喘着粗气,双眼潺流强来有了光的看他,“我真的不记得了……”
近看雨师赋的面庞,不过是有着西部人的规格般的雕塑脸面,金发碧眼她曾见得多了,不算是眼前一亮的稀罕。
正让她越发惊然的是,这般平平无奇的样子,自己越看越心惊肉跳的五味杂陈,瞬息之间,已将如陨入冰窟独过刀山火海的世界苦难深重于一身。
这太蹊跷了,白久控制不住的见着他就发病,疼得她不能好生寻思那被挖空的一片混黑的记忆中,摸得清一点什么东西。
“我不信!”雨师赋还是不肯放开她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面目狰狞得兽性大发,“一定是他,对,他都能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一定是他抹去了你对我的记忆,卑鄙小人……”
“放开我……”白久的意识逐渐不支昏迷,挣扎也停了力气,但还是提着心问他一句心中困惑,“既然你记得我,为什么要一见到我,就要这样折磨我?我们之间的认识,不过是深仇大恨而已吧?”
“不是的久卿,你听我说。”雨师赋放开了她的手腕,坐在了她的身边,冷静了一些,理清了思绪正欲跟她说正事的滔滔不绝,“听我跟你说,现在外面快要打仗了,所以中州岌岌可危,跟我回西部吧,那里有最好的武装器械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可以在那过一辈子的高枕无忧……”
“雨师校尉的这些话,还是留着回去跟你的那位未婚妻说吧。”情郎扩大的声音,平定了这方监狱室里的动荡不安,紧接着走进来了两个穿着白色海军便服的一男一女,“现在百乐门的案件正式由主京方面接管,现在,您可以回去好好妻儿热炕头了。”
他们所佩戴的胸牌辉煌威严得繁杂震慑,白久看见这个心定如石,他们这副气相这才像极了以往宫里面的羽林军,不管发生什么,总能给她一个交代了。
“加起来还不如我一根手指头的黄毛小子而已,我劝你们少管闲事,不懂得先来后到吗?”雨师赋站了起来,他这时候离了白久几步,她顿时顺气了大半,“两只屁点大的鸽子精,还不给我带上门出去等着?!”
“来两个人,校尉在里头伤了腿脚,行动不便,扶他回去好生休养。”其中的少年说话中通外直,一下子叫来了两个警察走过去拖起了雨师赋,走到他面前站定不肯走,又对他说,“忘了告诉你,这是主神方才在我们进警局时下的死令,活着离开总比当场击毙要来得好,您说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雨师赋气不打一出来,准备到时候一起报复了,看得起这带头的少年。
“羽橄榄。”他利落的回了话,算是对高一级的敬畏,这是军规,“带走吧。”
“这位白久小姐,您没事吧?”少女抓紧趁机过去扶起了她,整理好了盖上被子,端来了一杯茶,“我叫羽葡,需要喝口水吗?”
“谢谢你们。”白久自叹没看错人的道了声谢,想接过杯子,羽葡却想喂她喝,也随她了。
“您现在什么都别动,只管休息就好,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您的,您就放心吧。”羽葡拿着空杯子就要去添茶。
“那另一个是?”白久瞧着高兴,想认识认识,日后好有个照应。
“那个是我哥哥羽橄榄。”羽葡本就是英姿飒爽真性情的姑娘,回话也干脆,这会子已经把茶水递过来了。
“刚才赶忙解渴不曾细品,这茶好香啊。”白久慢条斯理的小口品茶,这味道与金银,茉莉截然不同。
“是玫瑰,医学上说玫瑰对女性的红细胞有一定的帮助,对您身上伤口好。”羽葡并不毛燥,像是个出落正统的。
白久不是公主,但早已习惯于贵族般的交流相待,这样的人过来和她说话,她心里头当然甘之如饴,而已现在跟羽葡说话也不耽误她什么了。
“报告主神,监狱这边已经及时安定好了,白久小姐的状态看上去已经好转。”羽橄榄这时候走到警局外头的巷子口内,听说话的何十甚是满意。
“好,接下来的事我都吩咐羽葡去做,你只要对付雨师赋就好了,他身边的那个未婚妻指不定就是路西法,一定要小心对付,不要勉强,如遇不测,随时准备发信号支援总部。”何十举手投足越发返老还童,跟他嬉皮笑脸的,“好了,没事了,去吧。”
“……”羽橄榄僵硬得不敢说什么,早闻主神是个年入五十喜欢逍遥散逛的人,想来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出入太大了。
“你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何十见他盯着自己,以为什么有口难言的事。
“您看起来和传闻中的不一样。”羽橄榄还是说了实话,“看起来更开心些。”
“外头那些乱说话的,你以后别信就是了,我是那种一年到头一天到晚都在生气的人吗?怪老头才这样。”何十瞧他这下子老实,跟他扯了扯闲话。
不过只要他不生气,就是好事,怪就怪点,受着就是了,反正也没人敢说。
他羽橄榄和妹妹羽葡,是主神钦定的神后侍卫兵,更是从古至今第一对被主神的神话变换出人形的白鸽。
此等殊荣气坏了一些见多识广的老鸽子,因为他俩是真的不成气候,羽葡之前成天不是自己捣鼓着喝什么样的水,吃什么样的稻谷,自己更是天天和其他意气风发的鸽子打架,一点温顺脾气都没。
许是这等出类拔萃,合了主神的脾气,竟点了他俩出来好生教导,不出几年就当了官,才有今天的气候。
“原来竟是这样,难怪刚刚那个军官说你们是鸽子,还以为是出言不逊,但是我从未听过有人这样骂的。”白久知晓了这等知遇之恩,心中多了几分主神的样子,得是怎样古灵精怪的人啊,“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人,只不过是有你们都没有的内丹,才能保持现在你们所看见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白小姐不是人啊。”羽葡嘴快,一下子惊到了白久,“因为你刚刚知道我们是鸽子的时候处变不惊,不是同族还能是谁?”
“……如果说,我不仅仅是妖,还是个起死回生的鬼妖,你可知道,救我的人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白久干脆撕开了迷雾,她大抵知道羽葡他们是主神那边的人手,此时不问,更待何时,“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的话,我会守口如瓶的。”
“对不起,白小姐,我的任务只是来照顾你,这种机密我是不可能会知道的。”羽葡颇为为难,她所能知道的的确是不多,算不上是真相。
“……知道了,能够拜托你一件事吗?”白久看她这样也不是在撒谎,只能让她帮着自己做件事了,“我想让刚刚那个军官来探监,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他。”
“白小姐,你不能见他,他可是主神在百万罪人之中亲判的重犯,他之所以存活就是在服役这种独特的刑罚,所以我求求你,别找他,会有危险的。”羽葡短发盖不住的女孩柔气,这下子全拿出来挽留她的孤注一掷,“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帮你带话给主神,可以吗?”
“好吧……”白久委曲求全,可是方才雨师赋的一席话,他口中的那个人,和羽葡所描述的,的确是同一个。
但她更肯定,自己和雨师赋还有那主神之间是发生了一些大事,这等大事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云苏国,故此她必须一探究竟。
她的那点记忆终结于江柔茵的造势,之后便断了画面,一点头绪都无,不过他她照样以看见江柔茵当歌姬的后果而感到痛快,这其中的爱恨情仇,最后死的,好似只有她一个。
百乐门的歌舞厅台柱子,当红头牌江柔茵,于爆炸之后被困火海,幸得一男子奋不顾身救出及时送往医院救治,才幸免于难,报纸上如是这等头条。
炸了一个百乐门,新鲜了整个报社,她江柔茵躺在病床上,窗外风和日丽,只不过是给她好看仔细报纸上的明细。
“咔哒。”门口进来了人,捧着束想给她个惊喜,“是我,柔茵,你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刘公子费心,我不会让你继续麻烦下去的,过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江柔茵些许厌烦这个空有一身孤勇,身无分文的公子哥了。
在此之前,他还天天在外头等她下班,好些几个月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没什么车子或是显赫的东西摆给她看的,而她也正好吊着,男人对她来说多多益善。
不过这个刘子轩,大概不用再迎合了,这种时候了也没见得让她可观的表现。
“你不用自责的,我这次来看你,只是想跟你求婚的。”他捧出来了束让她凑近了看,里头的确有个巴掌大的婚戒礼盒。
各怀鬼胎,千丝万缕难断,见风使舵,各取所需可是玩火自焚?此事过后,得见全局,却已经身如其中,难以回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