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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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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民世篇 断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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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小心点,让我走在前面吧,这样的话你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江柔茵看着她,想到她是个行尸走肉,满是胆战心惊的发怵。

“在这种围在层层烟火里,发烂发臭的百年之物,我的气息在他们看来才是最无异的。”商照薰猛然回头,“你现在看上去心神不宁的,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江柔茵面对着她的狞笑,遍体生寒。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下钥的时辰圆月高照,以之貂蝉闭月,何人知祈月诚心为苍生?

“要是我说不呢?”鹤容世不再紧着头皮,悠悠然淡笑着走近她。

“这是我的身体,由不得你。”白久手持匕首屹立不动,冷眼看他能走到几时。

“噗嗤——嘀嗒……嘀嗒……”水滴石穿的重重敲击声,引得她不免往下瞥目看去。

这一看,匕首已经没入鹤容世胸膛半刃过多,她看得双目辛酸手腕抖然,干脆拔出甩在了一边,退开了半步,摊坐到了床上。

“你为什么还要走过来?”白久抬眸,泪满盈眶欲滴,发觉他看到了别过头去,“你别过来了,要是还明白死活的话,就给我赶紧去包扎好你那一直流血的口子,你应该知道我见不了血腥,也赔不起你这地界主神的命。”

“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件,人命关天的事。”鹤容世缓缓道来,知道她这是嘴硬,口是心非,上前往她面前一坐。

“主神是不怕死了?怎么还敢坐过来,不是让你去……”白久没给什么好脸色,没好气的发怒生气,却见他胸膛好好的,方才血如泉涌难不成还是障眼法?

“你看我,这不是好了吗?”鹤容世掀开她的面前珠帘,握着她的手怕她不信的往胸膛上摸了摸。

“……”白久忍着吞下一口气,“陛下方才想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你以为我是在耍你?那只是在外头时和你玩的事,我怎会真拿你的心思开玩笑啊?”鹤容世笑得奸计得逞,就是知道她怀着身孕,本身心绪不稳,还是经历过暗室之后才知道有这一回事,当然是又惊又喜。

就算她段久卿再怎样冷心冷情,也经不住这样钻心刻骨的大起大落,自是在那时候,才与白久这重面具之身分崩离析。

她段久卿重之亲情,对之至情至性,自是想回鹤容世身边,心甘情愿跟他回来的,可白久不同,为己为私,六亲不认,忘却了大半记忆,活之洒脱,生性浮萍。

雨师赋大可作罢,白少君便是活生生的血例子,是她白久从头至尾,一手所造的罪,总有一日会发酵毁坏,一发不可收拾。

可比起段久卿,白久所背负的,从未清减半分。

“还请主神有话直说。”白久此刻显然比起之前徒然发疯,温顺了大半,起码鹤容世现在可和她浅谈,苦肉计是舍不得血去,套不着狼了。

“刚刚听你提到血腥,我才想起,害你在太庙前的凶手,是司衣局的重惊鸿,听说你们之前是见过的。”鹤容世拿下她头上的发簪凤冠,漫不经心道。

“是有过一面之缘,你把她怎么了?”白久听着不对,抬目一瞬又见锐利锋芒,“还望主神所行是善举,要不然,我现在就可拿凤冠来,将你这不死之身大卸八块。”

“我已经给你拟好了封号,正好念给你听。”鹤容世此时又悬起她的心,避而不答,“你是为我的善容妃,可还记得你亲口答应过我,后宫不得干政理事?”

“陛下误会了,妾身前前后后,从未过问过这件事一个字,现下只是问一问她的下落,人之生死而已。”白久振振有词,理不直气也壮的抬起头,直挺腰板,“此事因我而起,我有权过问。”

“你啊,心肠这么软,出去是很容易会被骗的。”鹤容世勾唇笑罢,“我没杀她,她是不死鸟妖族,我只是放了她的血,让她挨个刀子,长长记性,现在已经趁着我没管她的空隙,逃出去了。”

“诚如主神所言,她要是真的逃了,您还会这样甘心乐意?”白久目光鄙夷,信不过他半分,是吃准了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狠戾脾气。

“公主不相信我的话,大可现在就去满中州去寻找她的尸身,或是去尚海城也可以。”鹤容世倒还更加惬意,手指抚过她的银发丝,“殿下之所以这般对我,可是还有什么放不过我的事?”

“主神言重,臣妾与您之前从未谋面,谈不上情深意长,这深宫固然是留不住的,仅此而已。”白久熄了火,淡然处之之状比之前更是冰冷入骨九分长,“现下木已成舟,臣妾腹中胎儿,的确是您的血脉,我必然要让他安泰降世,这是我的职责。”

还是不看他的望向窗外的月色寒光笼罩,心事眸中深谭无色无潋滟,始终归于死穴的心如止水,静默无声独孤自受。

鹤容世最怕的就是她这样淡漠,油盐不进什么事都无动于衷,恰如以前的段久卿那般性情,心中再如何的万般苦痛,只能自锁忍受。

“殿下,对不起。”他沉默良久,不再轻挑的握住她的手,双臂抱住她拥入怀中,“我来迟了。”

似以前也这样抱过她,就算在大庭广众,她也不会抗拒,大抵在她看来,这般动作如亲如故,世上最暖之情体现于此。

白久愕然,心口的沉寂滴滴融化,活络的跳起,暖意散布于全身……他怎么会说出只有小十才会说的话?

“砰——”之前从刃衣那顺来的凝脂玉簪从她袖口掉落,双臂慌乱的回抱着拍着他的背脊,“是你?真的是你……始终都是你……”

她崩然一瞬哭泣淋漓,口齿不清。

“殿下,我在。”鹤容世双手擦干她脸上泪如雨下,她这眼泛起一眼可见的红,脸庞白皙相衬,不知在他见不着的时候哭了多少,“从今往后,就算是天下喜宴尽散,我还会一直在你身边,余温尚存。”

“小十……”白久刚想同他再说些什么叙叙旧,喉咙又起哽咽泪落。

“殿下,我在。”鹤容世洋溢起了笑,暖如天有九个日头,暖和着白久沉寒多时的哭喊,抹干她的泪,看上去从未哭过,“都过去了,殿下不必再去回想,从今往后,一切有我。”

“鹤容世……”她现下缓过了大半,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真的是你啊……你如今变了样子,倒是叫我不敢认了……你可知道,主神之侧滚烫如斯,可还记得我当时临了之前,曾对你说过会回来看你?”

“怎会忘记?我将你字字句句所言刻入了心骨,所思所念了你十几年,找到你后,却始终不跟我回去……”鹤容世悲痛交加,五味杂陈间,握住了她双手卧倒在床,跟她面面相觑,“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殿下心中千般顾虑,从未厌弃至恨过我。”

“陛下现在还是主神,还在与我成婚。”白久眸光黯然失色,低垂着眼眸又不看他,“想我当初跳海,要找的鹤容世,早已判诺两人……我从未奢求您要舍下天下苍生,主神您到底不是臣妾的小十了。”

“善容妃原来是被我给宠坏了,如此悲痛所想的,会是这等两全其美,跟我同床异梦的事。”鹤容世猛然间换了口吻,却没有半分动作,抱着她入怀,尚得了松口气的歇息,躺下歇息,“可是殿下,你知道这十几年的苍生,变得多少堕落破百,罪恶横行吗?”

“我岂能不知呢?能逃到中州,中间路途种种历历在目。”她全身无动于衷,满不在乎他此举,暗自神伤悲天悯人,“但再回这世间时,听闻我本来的名号受人厌弃唾骂,才明白昔日跳海是多少的荒唐,当时,我竟还想着天下无我,会是盛世安康……”

“殿下,有些事固然成错,多是因择人不当,亲者痛,仇者快,你的命数是地界之脉,从来不必央求他们九重天这些德行缺失之人善待这世间。”鹤容世渐然愤慨出言,白久听得,翻过身来与他相对,他握住了她空无一物的手。

“我做了你十几年在这世间的眼睛,游走人世间散尽浑身解数,还是不能管辖尽这无你而乱,却将怨恨唾弃全论在你的世道……我孤立无援。”鹤容世侃侃而谈,最后四字道尽疲惫不堪。

“鹤容世……”白久开口只得一句轻唤,惊然恍然大悟,才知是自己逼着他坐上这主神之位,“我明白这世上无仰人而生的道理,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必然以身作则,还你和世间一个妥当安稳,只不过,我注定见不得日光,再也不会是段久卿了。”

“那又怎样?殿下真答应留下来了,不再骗我,是怎样的公主我都喜欢。”鹤容世乍然像得了甜头的毛孩子,跳着坐起。

“依我看啊,你这主神的噱头是实打实的幌子了,没有半分长进出息。”白久取笑他这样的好满足,一边拉着他躺下,“不再闹了的话,还不赶紧睡下?我已经困的很了。”

“成婚只是行了个行阶道礼,以往公主的力气可不止这点的,看来这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是个省油的灯。”鹤容世说着躺下,摸了摸她愈发隆大圆滚的肚子,“那我日后带公主随行,岂不是要给安排个舒服的轿撵仪仗了?”

“就你想的多。”白久见他无赖玩笑,忍不了的喜笑颜开,和他乐在一团。

“化险为夷,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商照薰站在房檐,盖上了瓦片,“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不,我不走。”江柔茵气急败坏,誓不罢休,“有些事折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要让她吃点苦痛!”

“吱嘎!”话应刚落,房梁木擦声惊得鸦雀无声,无风动弹。

离合不论生死,珠联璧合遥相呼应,兜兜转转必脱不开。

有些事,分明不想做,但命中注定非做不可,此生之命,以此定局。

大家周一愉快啊!三月份已经过半了,注意身体保暖,天冷加衣!更新设定稍作修改:因个人社会原因忙碌,周四更新不变,周日或周一两天不定期更新,一周双更制度。

感谢陪伴,言出必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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