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无恙?你没听到他们叫我怪物死尸吗?死我早就不怕了,我回来不过是要再见一见我的父亲,在他眼前亲自向他证明我能用不一样的方式,让整个种族在尚海城坐立为王。”重惊鸿坦坦荡荡,索性刚硬一回断了致子这条肮脏不堪自己难以忍受的一条路,“我是从中州鹤容世手中死里逃生的没错,但要我蛰伏你们委曲求全摇尾乞怜,永远受嗟来之食,休想!”
她们三人现下脱开人群走近巷子,光照之处来往行人川流不息,无人发觉
“重小姐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离开我去踏向死亡吗?”致子提起了兴致,捂嘴微笑,“记得在你们中州历来老话都说,金蝉脱壳九死一生,重小姐的确不是人,不死鸟……就是这样的吧?”
“什……什么不死鸟,废话少说,真对我恨之入骨的话干脆直接一枪毙了我,否则日后有你们好受的!”重惊鸿故作镇定,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只要她求死心切,重燃骨气,以假乱真就能摆脱掉致子的控制,至于之后去哪,她条条道路通罗马。
“你找死!”女副官被气得顺她心意,上膛擦了枪口指向重惊鸿,扣板一按,“砰!”
中州自古东方破晓,以主神掌控东升西落,可惜自经年起,大雨倾盆刮风寒冻,热日朝阳暴晒潮湿,早已浑然无序,更在前一夜,主神号病之后,太阳便再无升起迹象。
此时已过三更天,皇城内满宫照旧跑满了宫人侍女,搭着灯笼火把大声呼喊:“皇后娘娘,您在哪啊?!”
“如今的我,除却了这副身躯之外,只有这股业冰才是出于自己可用之物,除此之外我不信别人。”白久从他背部拔出了冰匕首,眯着眼端详,轻描淡写,“对不起了孟大哥,你要真想帮我,借你血一用保我能抗衡业冰,今后必会有再见之时。”
“外头凶险……你不能……独自……”孟挽歌奄奄一息只吐露出几个字,被白久推倒在地,倒地不起。
“吱嘎!”宫人推门而入,一眼望见了瘫软无力的白久扶靠在门前,“娘娘您怎会在藏书馆?!可真让奴婢们好找!”
“我没事,你们赶快进去看看孟先生……”白久强撑着大喘气,不忘提了一嘴旁边地上受伤昏迷的孟挽歌。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孟先生可是贵客,竟然在藏书馆重地受了这样大的伤,快传医官过来,来人快去禀明主神!……”带头的宦官胆子大,上前瞧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吩咐。
“慌什么,本宫不过是半夜出去透气,半夜进来寻些书看,不幸遭到袭击,幸好孟先生及时出现,否则早已一尸两命了。”白久一席话不带停歇之下麻溜的说完,这会子气也莫名顺畅了许多,手抓着身旁侍女的搀扶站直了气势,“零碎小事而已,此等开支全由本宫来出便好,主神陛下日理万机,不便过问。”
“可是皇后娘娘……”宦官泪眼婆娑被吓得不轻,并未有缓过神来随即答应的意思。
“怎么?是本宫穷困潦倒了,还是你们口口声声尊唤我的一声皇后仅仅是徒有虚名?”白久自有盘算,风头险境是会有,可前车之鉴傅辞的事败露,她也不见得兔死狗烹倍受牵连,姑且再次理直气壮背水一战,“口口声声说孟先生是贵客,还敢将人置留于血泊之中?!不赶紧将先生抬走好生安置在上等的厢房中,去请医官进宫问诊,生怕你们这活头不够短浅是吗?!”
“是!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来人!快来人,还不赶快送孟先生去往上好的厢房赶快伺候?!”宦官一时被白久这副狐假虎威迷了心窍,战战兢兢的叫了不少人进来往孟挽歌身边走去。
“皇后娘娘您身体受了惊,让奴婢来扶您回以婵宫去吧。”随着也走来了仔细顾她的侍女上来要扶她。
“不必了,本宫认得路。”白久疾步冲出将人撞倒在地。
“哎,皇后娘娘别跑!现下太阳还未升起,您若乱跑的话会伤着自己的!”侍女不忘撒腿子站起来大喊,白久全然不顾,身影闪入假山草丛之中。
白久身手矫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现下想要的,便是要寻找刚刚还在藏书馆中的时候,发觉到的那一抹妖力。
“在哪,到底在哪?狐族的妖力少之又少,稀世罕见,倘若真能是小白的话,他定能答应我助我一臂之力……”白久煞有介事的自语,双脚步步赶路的边走边看,业冰是她以往体内的法力成分之一,固然好坏参半的增添了她的灵敏,“小白,小白是你吗?!”
“白久在叫我?她怎么跑出来了?”隐藏在不远处的白少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嘈杂人声大噪之中且听到了她独有的呼唤,“难道说,有人在追杀她?”
“娘娘,皇后娘娘你快回来,夜里草丛树林蛇虫多,奴婢求您快些出来吧!”外头人声鼎沸顿时果断了白少君的意图,他暗道这事不关己,继续搀扶自己往前加快了脚步。
他说到底都是个亡命之徒,如果这时候被发现势必是会和白久掺和在一起,至于白久逃出来为何会独身一人,孟挽歌都未能逃过她利用的手掌心,更别提他了。
“小白!小白!你等等我,带我走好吗?”白久声嘶力竭,双眸泪盈眶欲滴,声音不如寻常以往任何时候听见的那般高高在上故作姿态,纯然无助声音寒颤呼之欲出,“我再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
“……”白少君陡然停住步伐,白久走得久了,加快之下抬足无力,踏地的时候扭得脚踝红肿,跪倒在地。
“沙沙……”身后人来灯火动静渐渐逼近,白久着急之余更是愤恨得心慌,可看着自己扶地也未能撑起双脚动弹不了一寸,泣不成声。
“皇后娘娘您跟奴婢们回去吧,别再闹了!”侍女声响近在咫尺,与此同时忽然狂风大作起,扬得一片落叶成风,包裹白久的四周,“呜!——唰!”
“好大的风啊……”侍女不以为然,转头一看往白久方才还在的地方看去,已然空旷无踪,“皇后娘娘不见了!刚刚分明就在这的……”
“快,她肯定还没走远,四处去搜,藏书馆都能找到娘娘,说不准娘娘真的是自己回宫去了呢?!”深刻体会到白久太过变幻莫测,带头宦官如此道,“我先去安顿孟先生去了,你们可切勿玩忽职守!直到找到娘娘为止!”
“是。”中州无光,能照见的样子个个都是疲惫不堪的脸,可无人敢去反抗,谁叫白久一惯得鹤容世娇纵也就罢了,也不知是做的哪一出,非要在节骨眼上弄得人仰马翻的。
鹤容世又突然间告病在床,自然群龙无首,天塌了下来。
“可是公公,倘若娘娘一直都找不到呢?”抬头看了一眼轮月的侍女,恍惚间如此发问道,“我们便要一直不眠,直到死在这里为止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何要管娘娘的下落,您方才也看见了,她不过是自顾自的闹着玩而已!”
“闭嘴!少给我在这胡言乱语,这里是中州神都,岂会一日无主?!”宦官高声喝道,“主神陛下既然施了令,我们做奴的必定要忠人之事,怎会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给我小心些你的舌头,回头主神当真知道了你这小心思,我保不得你!”
“唰!”此时风又骤作吹过,白久落地站稳,叶尽散落间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一身的白衣破布阑珊,使得她含糊间喊了一声:“小白?”
可再过会细看几下,他身法竟有九尾,手中化出冰刃匕首伸手对峙,“等等,你不是小白,你到底是谁?!”
“昔日你从海水中一跃而出救我,口出狂言赖在我家中,竟有这样的宽心忘恩负义到这般地步,认不出我吗?”白少君高耸的身躯转身探看,他原来就是身长七尺,双目凶光破了全身看似的狼狈,杀气四溢向白久走来。
风过如谢,月黑风高,陌路知冷相逢时,亦是难当如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