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勇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径直浇在吴骁头上。他痛苦地喊道:“不可能,牧王朝不可能愿意赎人,我们已经是他的弃子,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伸出手,努力去够段勇的衣襟,“段勇,段王爷,我求求你,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什么都愿意做。”
元萍厌恶地开口道:“吴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这个家主的问题。凤鸣城待你们不薄,这些年多少油水流进了你们的肚子。吴家平日里再怎么低调,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古语有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该让你们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了。”
吴骁心如死灰,麻木地瘫坐在地:“不,我不能让吴家毁在我手里。”
老城主冷哼一声,嘲讽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名誉。他们的小命不保,你也好过不到哪去,还是先替自己考虑考虑再说吧。”
段勇蹲下身,一本正经地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能告诉我,吴家十岁以下的孩童,由我段府代为收管教育。我同你保证,他们会拥有全新的身份,不会受到任何外人的歧视。”
“什么问题?”吴骁紧张地问道。
“先生,或是温闲,他们在凤鸣城的落脚点,在哪里?”
吴骁张了张嘴,一时有些失语:“我不知道。”他再次沮丧地低下头,“先生与我的交集少得可怜,若非丰儿被擒,我也不会求到他的头上去。至于藏身之地,莫说是先生,连温闲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除非你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否则他们必定有办法躲开你们的监视。”
“那就挨家挨户地搜查。”段勇大袖一挥,果断地决定道,“城主,府上目前还有多少兵力,我们双方联合排查,一天时间,肯定能有所发现。”
老城主全然没有抗拒,甚至帮忙思考起对策:“如果通知百姓,说城内近来出现危险分子,需要逐一确保民宅安全,百姓虽会有所不便,但是大抵不会生出太多反抗情绪。毕竟从段府被烧到今天,凤鸣已经出现过不少诡异的事情。”
元萍细心地斟酌道:“凤鸣有段府坐镇,依旧有着不少祸事,如今又要全面搜索,会不会搞得民心不安、草木皆兵?”
老城主轻叹一声:“没办法,世间唯有天灾人祸不可预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积极应对,安抚民心了。”
段勇灵机一动,嘴角微微上扬,道:“不,你们别忘了,除了灾难以外,我们还抓出了潜藏已久的他朝内应。光是内患的解决,就足以让百姓相信,未来会有更好的安定日子。”
“你想让岳锋和吴骁扛下舆论,转移民众的注意力?”元萍迅速理解了段勇的意思。
老城主眼睛放光,抚须笑道:“不愧是段王爷,论及稳定军心,还是您最有见地。”
吴骁闻言,像是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抢着说道:“段王爷,此事还请交由我来处理。我会代表吴家和岳家对百姓进行最诚挚的道歉,任他们如何辱骂诋毁,我也绝无怨言。只求……”
段勇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头:“放心,我会带走所有幼童,至此,他们与吴家不再有任何关系。”说着他看向城主,后者识趣地吩咐守卫,到各个牢房寻找未满十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的心思尚且纯净,还没被灌输太多阴暗的东西。即便对雍王朝产生敌意,也还来得及拨乱反正、弃暗投明。
吴骁感激地冲着段勇作揖,身边传来许多妇人们的哀鸣。然而守卫并没有受到太多抵御,所有人都知道,吴家已倒,只有将孩子送出去,才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元萍见不得这种场面,眼眶悄无声息地变红:“我们走吧。”她拉着段勇的袖子说道。
段勇揽住她的肩膀,准备带着孩子们离去。
“你们要记得,”他看着一字排开的几名幼童,朗声说道,“今日吴家落败,不是因为他们选错了阵营,而是因为他们不敬畏生命。凤鸣城昨夜死伤无数,必须有人对此负责。往后,不论你们修行到怎样的高度,都要坚守正义,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否则我段勇,会第一个站出来,给予你们最残忍的打击。都听见了吗?”
孩子们或瑟缩一起,或满脸固执,或面无表情,或暗自庆幸,十余名少年在这一刻瞬间成大,远离家族独自打拼。
“你们的身份将完全保密,”段勇继续说道,“在段府的这段期间内,没有人会记恨你,也没有人知道你真实的名和姓,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成长起来,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匡扶正义的普通百姓。”言毕,段勇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朝着地牢之外走去。
“等一下,”吴骁蓦地出声问道,“你们段府上下,有没有一个随身携带鹤羽的男子?”
段勇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有。”吴骁想到一个细节,随即讪讪地说道,“只是我上次见到先生时,看到他的腰间佩戴着一支鹤羽,那可是逸王朝才有的神奇灵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