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勇颇为无奈地道:“昨夜许多家庭蒙受劫难,我等切不可在此时激化矛盾,倘若民怨四起,将来的修缮工作又要如何进行?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别因为一时不满,使得百姓对我们失去信心。”
“是,小的知错了。”卫兵恭敬地答道。
“咦,王爷,”另一名卫兵凑到段勇身边,小声地问道,“那姑娘好像没有再出声了?”
段勇回过味来,点了点头,再次朝着墙内呼喊道:“姑娘,你若没有异议,我们就推开大门进来了。我亲自带队,还请姑娘多多配合。”
温闲依旧没有出声,仿佛默许了段勇一般。态度的转变令后者察觉到一丝不对,点了几名得力手下,压低嗓音吩咐道:“你们绕到院后,防止任何人翻墙脱逃。”
手下领命包抄,段勇带人自正门闯入。
借着夕阳余辉的映照,段勇看到一片杂草,显然院子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打扫。
“不好!”他蓦地拔腿狂奔,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房门。
烛台残留着余温,屋内却不见一人。先生和温闲在最后一刻,及时地撕开卷轴,成功地逃离此地。段勇气恼地插起腰,唤来卫兵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请求支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进行搜索。另外,派出专人前往城主府,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座宅院的真正主人。最后,去周边的邻居进行走访,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一刻钟内,我要一份最初的结果汇报。”
“是!”卫兵小跑着退下,其他人也各自领命,纷纷忙碌起来。
“王爷。”床畔处传来大叫,“床上躺着一个人。”
段勇快步行至屋中,拉起帘帐定睛看去:“钱坤?!”
话音未落,段勇已然托起钱坤,试图将他唤醒。然而指尖堪堪触碰到肌肤,他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了手臂。
“王爷何事?”卫兵们紧张地问道。
段勇瞳孔震荡,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钱坤的鼻底。一息,两息,三息……
“怎么,怎么没有呼吸?”他难以置信地说道。
瑰城之外。
元业收起后土令牌,不远处的兰骆玲才缓缓靠近:“情况如何?”
“段勇要全城搜查温闲的踪迹,我同意了。”元业如实相告。
兰骆玲没有多说,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我们走吧。”
元业抬头看向瑰城的匾额,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安在悄然蔓延。
自从跨过雍王朝的边境,他和兰骆玲御空飞行了好一阵子,沿途所见的尽是洪水淹城后的凄惨情景。许多村庄尸横遍野,无人问津。破败的茅草屋和瑰城的完好形成鲜明对比,难道穷人就该命途多舛,孤苦无依么?
和兰骆玲的团聚并没有给元业带来丝毫欣喜,面对天灾人祸时,百姓往往才是最无力的群体。犼祖一个大浪,就能肆无忌惮地灭杀数以千计的平民,即便他们隶属于逸王朝,但生命诚可贵,又有谁能在灾难面前做到面不改色呢?
一路无话,兰骆玲仿佛看穿元业的心思,对自己的怨气与重逢只字不提。
直到走进客栈时,她才转头瞥了元业一眼,轻声同掌柜说道:“你好,我要一间上好的厢房。”不知为何,历经无数风雨的她竟是有了一丝紧张。所幸元业恍若未闻,眼神游离地思考着其他事情。
取好门牌,兰骆玲引着元业走上阶梯。气氛变得愈发的微妙,每走一步,兰骆玲都要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
来到房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推开房门:“今晚……”
“你去床上歇息吧,我睡不着,就在前厅打坐冥想。”元业接过她的话头,说道。
“好。”兰骆玲抠着木制的门牌,唯唯诺诺地应道。
此等画面要是被罗雀等人看到,非要惊得合不拢嘴。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落霞庄主,原来也有着如此娇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晚风徐徐吹进屋子,吹起兰骆玲散落的几缕发丝。她把发丝往后拨弄,端坐在松软的床沿。不远处元业正襟危坐,好似真的入定,专心冥想。
“我不怪你的。”兰骆玲忽然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何你会变得判若两人?甚至连气息与灵力都……”话说一半,她就闭上了嘴。
因为元业悠悠地睁开双眼,盯着地面说道:“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苍老得那么快吗?又或者,为什么我的灵基与从前完全不同,令你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不等兰骆玲开口,元业就自顾自地接道,“曼陀罗华独一无二,我既已作古,便不能轻易动用。所以我在自身的灵基之外,重新修炼了一个新的灵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