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可曾平安脱险?
次日卯初,张婳起床洗漱了一番,小环想替她梳一个漂亮的蝴蝶篆儿,张婳却道:“不用那么麻烦,就梳双螺髻。”
小环只好作罢,梳完发髻,挑了一件樱桃色百蝶穿洒金褙子,喜滋滋地道:“小姐穿上这件衣裳,必定艳压群芳。”
张婳微笑着摇摇头,挑了一件半成新杏黄色妆褙子换上,下面系缃色马面裙,又拿起一支玉兰银钗簪在发髻上。
小环目瞪口呆:“小姐,今日是入宫选秀的大日子,您穿得这么……朴素,岂不是要被人比下去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您穿得这么寒酸大摇大摆地入宫参选,合适么?
张婳笑了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懂得收敛锋芒,才能笑到最后。”
小环似懂非懂,小姐一向机智过人,冰雪聪明,说的话一定有道理,遂点头附和:“小姐说得对。”
收拾妥当后,张婳去朝晖院请安,杨氏称病在床,避而不见,张峦叮嘱了几句,便让她退下。回屋后,用过早饭,马车已候在门口,张婳步上青帷小车,小环含泪挥别,直到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车声辚辚。街市喧器。
张婳掀起窗纱,留恋地望着窗外的景物,琳琅满目的商铺,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小贩,街角坐着拉二胡的卖艺老者,嬉戏的孩童……
也许很长很长一段间,她都将看不到这些人间烟火,亦无法再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胭脂水粉摊前面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乌鬓如云,身姿绰约。
张婳心头大震,清澈的双眸升起一片水雾,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失声大叫道:“停车,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