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宿醉,池霖只记得叶今寒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嚷嚷着,控诉他不该这样那样,被池玉勋钦定的小白脸,作风越来越和他哥靠近了。
池霖用枕头捂住脑袋:“滚开,坏狗。”
周遭瞬间按下静音键,池霖被绝对的静止包裹着,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死寂。
池霖没有半点恐慌。
又穿了?
他决定先蒙头睡到天亮,就算穿进阴沟,也不能妨碍他睡觉。
池霖没能睡满50%的进度条,一只不知好歹的手用力摇晃起他的肩膀:
“起床,池霖,别睡懒觉。”
冷冰冰的腔调,一股敷衍的味道。
池霖睡眼惺忪,朦胧地看到池玉勋正低头瞧着自己,立刻伸长手耍赖:“哥——陪我睡。”
池玉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退两步,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池霖在……对他撒娇?
他们同父异母,比起亲兄弟自然地隔着一层芥蒂,池玉勋露出一副介于嫌弃和震惊之间的表情:“起来了,别发癫。”
发癫?
池玉勋的闭门羹比什么闹钟都好使,池霖火气冲天地睁开眼,瞪向池玉勋。
池霖的怒火便转为了惊讶。
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结过婚又离了婚,成为家里第二个顶梁柱的男人。
是少年池玉勋。
“咦?”
池玉勋蹙起眉:“咦什么咦,起床吃饭了,你每回赖床爸爸骂的都是我。”
池玉勋见池霖清醒,扭头大步闪人,看来险些被池霖的撒娇吓死。
池霖磨磨蹭蹭地下床,环顾这个伴他度过整个悲催童年的房间,房间和本人一样,没半点成熟的迹象,书架上堆着花里胡哨的浪漫,毛绒公仔丢得到处都是。
最切题的,还得属墙壁上张贴的属于李炽的半身照,是从某张合照里剪下来的,还很自作多情地剪了一张尺寸过大的池霖贴在他身边,用彩笔将他们怪异的“合照”装饰上一圈花边,以示百年好合。
照片里的李炽还是个毛头小子,小小年纪便显露出太子爷那股讨人厌的气质,不过撇开池霖的偏见和有色眼镜,其实是个贵气的美少年。
池霖眯起眼,盯向搭在李炽肩上的半条胳膊,池霖带着和十几个男人肉体缠绵的记忆,他很轻易地认出是骆瑜的手。
男人们的手指形状他想记不清楚都很困难,他们可用这十根身体零件对他的身子干尽坏事。
池霖背着手啧啧啧,批判溢于言表。
他加班加点当海王,业绩全成空气了。
大哥还是冷漠眼的大哥,李炽骆瑜还没上他的套,最要命的,奶妈叶今寒还不知道在哪里发霉呢。
失去了奶妈,池霖才晓得什么叫寸步难行,家里的佣人怎么比得上叶今寒好使,池霖只能草草收拾两下,行去餐厅。
踩在脚下的旋转楼梯和几年后没有丝毫变化,物件比人扛得住时间。
不过,仍比池霖棋差一着。
他可是游走于时间之外的狡猾生物。
等晃进餐厅,再次看到这位从头到脚都一股青涩味道的少年池玉勋,池霖的表情逐渐从眼馋到不怀好意。
劳动成果都灰飞烟灭了,池玉勋还忘掉了臭弟弟的骨科脑,大清早臭张脸跑进来叫他起床,池霖高低也得捉弄回来。
现在年纪太小,玩骨科钓男人池玉勋怕是真会揍他,总不能再被人欺负吧?看来该狠狠做臭弟弟了。
穿着高中校服的池玉勋个头要比成年期矮一些,身上的肌肉脂肪跟不上疯狂拔高的个头,体型要比成年体消瘦很多,脸蛋却带点婴儿肥,池玉勋用芥蒂的眼神朝着池霖看过来,再匆匆收回去,专注在自己的早餐蛋上。
池玉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来池霖那声撒娇,余韵流长呀。
池晟只露了三秒的面,此时的父亲正值壮年,野心勃勃,嘱咐池玉勋好好照顾池霖,却和池霖一向无言,扭头便风风火火杀去生意场了。
餐厅只剩碗筷敲击的清脆声响。
池玉勋难得和池霖一张桌子吃饭,如果不是池晟强行想撮合兄弟俩,池玉勋绝不会踏进池霖的卧室半步。
以往即便他叫醒池霖,池霖也要在卧室磨蹭半个钟头,等池霖人出来,池玉勋早上学去了。
今天很难得,怀春的弟弟居然只磨蹭了十分钟,没有在房间里对着李炽发春梦。
池玉勋假装忘记池霖脑袋坏掉的撒娇行为,提醒他:“把衣服换好,呆会王叔一起送,今天别让他送两趟了。”
池霖撇着嘴,磨蹭着、拖拉着,偏要和池玉勋对着干,看起来浑身上下都不爽,除了不爽冷漠的亲哥哥,池霖对现在的身材更加不满,准确来说,快气疯了。
恰如骆瑜生动的比喻——一颗豆芽菜,离那个肉欲十足的尤物还早着呢,即便有美人胚子加成,也治标不治本,身体发育太迟缓了,尤其对着哥哥做出嫌恶的鬼脸,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死小孩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