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走船,走出了惊天动地之感,任之初和季伯常惊魂未定,被知府贾正关在园子里,要走拿钥匙抵押,明着要他们的财产。
房间很简陋,桌椅板凳都没人擦,季伯常用袖子扫了扫,把任之初搀上床。任之初疼的直哎哟,手腕脚踝都勒出了红色的伤痕,任之初叹了一口气,“你也坐下来吧,我也是倒霉,天天被人当猪捆,要是在这样僵持着,难道真的要把家产交出来?”
季伯常简单打扫了房间,这是一个单独的园子,门外青苔小草尚湿,走上去啧啧作响,现在房间内外安安静静,季伯常平复了气息,摸了摸任之初的头发,“我们暂时没事,这个县官太贪,他吃我们俩的财产尚不满意,今天没有满足张老板的心思,就是为此。”
“他要黑吃黑?”
“对,他等着那些掌柜给他送礼,送完了礼再来判决,吃两头。”
“这官心真黑,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好官么?”
听到任之初的抱怨,一心圣贤之书的季伯常苦笑道:“不是没有好官,好官凤毛麟角,贪官黄河之砂。”
“官场都这么黑,伯常你还去考科举?”任之初揉了揉腕子,手指一伸展便能从腕子骨感觉阵阵细碎酥麻,他拿过旁边的药贴,对半撕开给自己来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看着这官不当也罢,这大唐,怎么变成了这样。”
出此感慨是任之初没经历过任老爹那时候经历的事情。武德不过八年,换作从前任老爹草创家业那会儿怕是要被剥一层皮才能出来,整个江淮乱糟糟的,盗贼横行,民不聊生,就是沿河过路都有收厘金的贼党,现在世道已经大有收敛,但就算如此任之初也觉得世道不公,末世将近。
“不可灰心丧气。”季伯常默然地拿起一帖药递了过去,“读书做官是我的心愿,天下太平,安居乐业也是我的心愿,我想试一试。”
任之初知道他改变不了季伯常的心思,听到季伯常如此说话时眼眸中仿佛泛着亮光,好像他去做了官就能澄清玉宇,让天下太平,他不太懂官场那些弯弯绕,至少季伯常比他懂,“我肯定支持你,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
他这样子令季伯常微愣了愣,转而勾唇笑,“唉,无事。就是被关在小院里现在也是安全的,你锦城叔会到润州来,马上就会来救你们。”
任之初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儿来。”
“一定可以的。”季伯常抬眸看他,温柔裹在墨瞳里,看的任之初十分羞赦,低下了头。
“你就不担心你哥哥吗?”任之初惯于操心,自己的事劝好了,就开始担心季伯应。
季伯常微微挑眉,放开手给对方上药,“这你就不担心了,他是这个世上拥有强大实力的天元,只要有男人和女人给他睡,他不会难受的。”
面对这样粗暴直接的解释,任之初也无话可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聊到了中午。
园子里果然是准备软禁他,很快家丁就把院门用锁锁上,好在饭菜还准时端上来,两人饱餐一顿准备休息,便听到屋外有重物拖行的声音,哐啷啷……哐啷啷……
任之初行动不便,季伯常开的门。
“你们……救救我……”来者看上去年纪比他们俩还小,声音稚嫩,长着一张娃娃脸,五短身材跟个武大郎似的,身上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乍看还以为被人揍了一顿,四肢更是被铁链捆着,每走一步路便拖动那几节残链发出重重的响声。
季伯常没见过如此人物,小心翼翼的发问:“你是谁?”
那人操着一口稚嫩的小孩奶音,“救我,救我……”
季伯常还没做出反应,那“小孩”就倒在门口,情况不明,季伯常不敢去搀扶,看了一会那“小孩”就自己慢悠悠的起身,好像身上被加了限制。屋外的情况也惊动到了任之初,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看到被如同凌虐过后的“小孩”,顿时起了好心。
“伯常,他……”
这幅情状太可怕,那“小孩”脸色青紫,但长相可以看出是长的很可爱的,身上薄薄的箪衣已经敞开,露出里面被青紫交加的痕迹。
“小的被知府囚禁,求两位哥哥救我出去!”那“小孩”突然跪在他们面前哭泣。
季伯常不置可否,但任之初却觉得他们遇到了同病相怜之人,起了好心。季伯常还没动作,热心少年任之初就已经将“小孩”扶起。
“你叫什么?”
“小的名叫莲舟,因天生残疾落下病根,被无良州官囚禁当做禁脔,求两位救我出去!”
任之初气味敏感,靠近莲舟时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气味,不是间子和地泽,是天元的气味。
“你是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