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韶还没回到魔界,就被宫羽珀的一道千里传音叫回了藏渺仙门里。她一边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告诉了小狐狸,一边带着他来到了后山的大牢前,二人都猜测,可能又是出现了上次陶然夺舍的情况。
大门派的牢狱可比魔界的人道多了,庄严整肃,没有鲜血的味道,也不会从里头传出阵阵惨叫来。这里关押的都是较为厉害的人,元洛恒也一并被镇压在其中,这一路上布满了各种法阵与机关,几乎是走一步出一个,若是没有掌门领路,普通人刚进去便会被直接拿下。
还没走几步,宫羽珀突然神神秘秘凑到小狐狸耳边:“诶,对了,各界都闹疯了的那些魔尊把你强取豪夺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小狐狸听的先是一愣,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要是真的,我现在就不能来找你了。你之前不是见过他么,还没看出来他是什么德行……”
明明自己比以前过得更滋润了,可仍是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问他,是不是真的被魔头欺负了。难道是魔尊大人的名声实在太差?就算是见过他摇着狗尾巴献殷勤的人,都仍然会觉得那就是个觊觎小狐狸的臭恶霸。
“那也可能是他装的,魔族哪有什么好人,更何况是魔尊,上次你千星阁拍卖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还是得小心点,之前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是想把你抓回去关起来,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果然是魔尊大人臭名远扬!
一直走到了地下三层关押重犯的地方,二人才在第二间牢房前停下,此刻,那名被夺舍了的小弟子正双手抱头,颓废的坐在草席上,除了门口画了一排法阵,和四周贴满的符箓外,倒是也没怎么为难他。
小狐狸看了一圈,这牢房之间都设下了禁制,也不用担心他和掌门的对话被别人听了去。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倒霉,竟然——”符韶用灵力打开牢门,慢悠悠走进去,而就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那名弟子也抬头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瞬间寂静得可怕。
小狐狸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不妙,这不是那个和他写信,被他删了记忆,还差点被魔头杀掉的小鹌鹑么?!怎么被夺舍的人正好是他?!
“小韶……”元洛恒痴痴地望着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自抬头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眨过眼睛,连呼吸都是唯唯诺诺的,眼前的这一幕美好的不真实,他害怕这只是他想他想魔怔了,出现的幻觉。
“嗯?”符韶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冷笑着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你果然是它派来的人,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他不喜欢仇人叫他叫得这么亲密。
“小韶,小韶……”元洛恒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被小狐狸踹了后变得更加兴奋,好像是终于确定了眼前的心上狐是不是幻象,忘我地扑上去抱住了他,“我、我是元洛恒……我是小元啊……”
小狐狸措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正着,没想到这次夺舍的家伙这么大胆,不仅敢直接对他动手动脚,还冒充了他的一位故友。
“元洛恒……好久远的名字。他都去世十多万年了,你们下次再要冒名顶替也至少该用个还活着的人。”话音刚落,便听巨响声传来,小狐狸无情地一掌打过去,将他重重甩到了墙上,又走上前踩着他的背不让他起来。
“小、小韶……我真的是他……”元洛恒狼狈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地上抬起头仰望着他思念了十多万年的心上狐。他双目充血,眼中爬满了血丝,不是因为被打被骂,而是他的小狐狸不肯相信他。
也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我真的是元洛恒,我……”
符韶皱着眉头又踩重了些,他能感受到,他脚下的人在颤抖。
“在仙界藏经阁第八层第五十三列最底下一排第十九本书下面藏了一个法阵,只有小韶你和我自己可以发动,里面是一个储物袋,袋子里是、是……是我写给你的八百三十二封情书……还有、还有一块刻印石,录下的是我第一次在妖界见到你……”
“一千零二十一年后,你突然来到了仙界的藏经阁,那是我们第二次相遇……”
“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十天,你一直在里边看炼器的卷轴,我、我一直在看你……第十七天的时候,你在参悟一道秘技,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想偷偷亲你,结果被你删了一巴掌……”
元洛恒将他们之间的往事一件件道了出来,沙哑含糊的声音却是说的那样详细,仿佛他又回到了十二万年前,那段和他的心上狐一起在藏经阁里翻阅书卷的时光里,无比短暂却又是他这两辈子里最幸福的时刻。
“还有这辈子,你伪装成了位弟子来到这个宗门,又和我相遇相识,还叫我师兄,还和我一起写信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用一个铃铛把我的这些记忆给删了……”他从前世一直说到了今生,就连被小狐狸用铃铛删掉的那部分记忆,都一一道了出来。
“你……”符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脚下的人,他身后的大尾巴都直了,连扇扇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那个藏在书架里的储物袋在元洛恒死后没几年他便发现了,法阵上画的还是一只九尾狐,不用猜就知道里边的东西和他有关,那些情书基本上他全都看过,连着那刻印石一起,现在还被他保管在某个储物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