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库恩看着道伊尔身上的伤发呆，在维瑟切断通讯后，他的愤怒和委屈全都升到了顶峰，搅和在一块，成了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棉线。
——凭什么，他能和维瑟有小秘密，能瞒着自己把他给忘了。
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有那么一瞬他的理智完全被愤怒掩盖了。他扑向道伊尔，发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血混杂着让他朝思暮想的味道一齐涌入到他的嘴里。库恩贪婪地吞咽着，在这种急躁下感受到眼热。
他再次抬头时，满脸的泪。库恩从不知道，原来恶魔也是会流泪的。
他用手背胡乱抹着脸，那眼睛像是长在了泉眼里，不住地往下掉着水。他哽着声音问：“道伊尔，当天使真就这么好？那我呢，我算什么？”
道伊尔躺在地上没动，恢复记忆的过程让人头晕，像是一口古钟在脑袋里撞了三响，连带着耳朵也发疼。
他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似真实，可他怀里的库恩却是温热的。那眼泪滴在道伊尔的脸上，像是平地响起的一记惊雷，照亮了站在空地上迷茫的他。
浓缩的感情随着浓缩的记忆一并回来了，他在库恩的啜泣声中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喃喃道：“那我算什么呢？”
库恩愣住了，分明他才是一只在垃圾桶旁边等待主人的小狗，可没过一会儿，他的主人也挂着失物招领的牌子蹲在了他的旁边。他只好俯在道伊尔的身上，耳朵贴着胸口，听着他忙乱的心跳。
库恩不记得他们两个的呼吸是怎么缠在一起的，等他反应过来，道伊尔正啃噬、吸/吮着他的舌头。他吻得那么凶，像是要把他嚼碎了吞进肚子里，连呼吸都显得分外多余。
道伊尔低垂着眼看他，哄骗似的低语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和我玩玩还是？”
库恩抓着道伊尔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这个词他还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果断反驳道：“不是玩。”
道伊尔猜库恩其实分不清欲望和爱，但他的理智已经不允许他再衡量库恩能给予他什么。他尽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应该碰到了不少天使吧，有没有你喜欢的味道？”
库恩对他的欲望正是来源于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玄之又玄，随意万分，甚至可能所有天使身上都是这个味道，他并不独特。
库恩愣了愣，没能抓住道伊尔难得的吃味时刻，连忙回他：“没有，只有你身上有这种味道，让我很想一直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