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俊龙悄悄走到门口，突然出手猛地拉开门，在门外贴着门听动静的朱庭芳，顺势差点栽进屋里，连忙踉跄一下站直了，气恼地推了武俊龙胳膊一下：“你有意思吗你！”
他冲着武俊龙的时候恶狠狠的，转过头来，对着小楼的时候已经换做一副笑脸：“小楼，我不仅鸡巴归你管，浑身上下哪儿都归你管，你想咋样就咋样！”
“啊！真的？让我管那么多啊，我做不好怎么办内？”楼听雨既有点不太自信，却又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没事儿，好管，我教你。”朱庭芳笑得一脸荡漾，恨不能现在就教教楼听雨怎么管他。
“你个不要脸的你教什么你教！”武俊龙又狠狠推了他一把，拉着楼听雨往外走，边走边说，“小楼你别理他，跟他学坏了都。”
他将小楼送到对面宿舍，自己反身回来，和朱庭芳雀占鸠巢，把门一关，当面对峙。
朱庭芳一看武俊龙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感觉扫兴，直接坐在楼听雨这边炕沿上，东摸摸西摸摸，还把手伸向了楼听雨的小熊。
武俊龙揪着他领子把他扯了起来：“乱摸甚呢你！”
“你瞅瞅你这副吃独食的样子！”朱庭芳拍打着他的手背，“怎么呢？小楼是你家的？我怎么没听说呢，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武俊龙气呼呼地甩开朱庭芳的领子：“不许你带坏小楼！”
“我干什么了我就带坏了，武哨长啊武哨长，长本事了呀，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血口喷人的本事呢，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吧，莫须有是吧，我什么也没干你就给我定罪了？”朱庭芳绕着武俊龙，一句紧着一句数落。
“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武俊龙用看阶级敌人的眼光看着朱庭芳。
“那你说说，我都想什么呢？”朱庭芳抱着胳膊，对武俊龙的怒火浑然不怕。
武俊龙瞪着他，嘴唇动了几次，最后只是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诶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儿呢？”朱庭芳很是费解地看着武俊龙，“我说武哨长，你是真不懂啊，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要教小楼的东西，你是真不乐意？”
武俊龙的脸涨红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脸红什么，你个假正经，亏我还真以为你多正经，才和小楼睡了一晚上，你都干了什么？现在开始装正经人了，我才不信了，保不齐你脑子里想的比我还脏呢！”论嘴快，十个武俊龙也说不过一个朱庭芳。
“我说不过你！”武俊龙气呼呼地快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之后定在那儿，见朱庭芳抱着胳膊坐在炕沿上动也不动，又迈着大步，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地踩塌了似的重重走到朱庭芳面前。
他瞪了朱庭芳好几秒，才垂下眼睛，一副兴师问罪的语调：“你到底想教小楼什么？”
无论再怎么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凶起来，里面藏着的好奇还是根本瞒不住朱庭芳的心眼子。
“我不教了行了吧，我啥也不说，做正经人谁不会啊，慢慢来吧，等着小楼自己想起来呗，管他要等个猴年马月呢，反正我肯定不是最急的。”朱庭芳连珠炮似的，反倒开始装模作样端起架子拿起乔了。
武俊龙还不知道他，纯是个驴脾气，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自己要是不问了，他就该巴巴嘴欠似的想说了。但是，毕竟事关小楼，他没办法按下心里的好奇去和朱庭芳磨脾气，只好一皱眉，虎着脸：“别没完没了的，赶紧说。”
要换做往常，朱庭芳非得好好遛遛武俊龙，让他好好求他百八十遍才肯说，但他现在的想法和武俊龙是一样的，现在耽误的可不只是武俊龙的时间，还耽误了陪小楼的时间，所以他才悻悻地放下胳膊。
即便是躲在楼听雨的屋里，成班长做着菜，煎炒烹炸的声响混成一团给他遮掩着，朱庭芳还是不自觉地心虚地左右看看，对武俊龙勾勾手指，凑近了武俊龙的耳朵。
武俊龙听了两耳朵，脸腾地就红了，抬起头来怒视着朱庭芳。
朱庭芳可不惯他这脾气：“你没完了是不是，装两次得了！赶紧的！”
说完，再度靠近武俊龙的耳朵。
武俊龙强忍着心中的羞耻，撑着自己红彤彤的脸，侧耳听着，脸上的表情在羞耻、窘迫、惊讶、嫌弃之间来回变化。
等朱庭芳说完，他抬起头，揉了揉自己被朱庭芳灌满了“知识”的耳朵，不肯说话。
“你别不出声啊，你给个准话啊！”朱庭芳急了，“兄弟们可都指望着你呢，这第一口肉都让给你了，你能不能让兄弟们喝口热汤啊！”
“什么让不让的，以后不许说这话！”武俊龙虎着脸更正道。
楼听雨是八里江的向导，哪有让不让的说法！
“我错了行了吧，哥诶，龙哥，我的龙哥，我也叫你哥了行不，咱们现在可不是搞内斗的时候，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我可上了啊！”朱庭芳用话不断激将武俊龙。
武俊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回一言不发地拉开门出去了。
他直奔后厨，成班长的饭菜已经快做好了，再不出现就要露馅了。
夏楷已经端了一道菜进屋了，这会儿看见武俊龙过来，不动声色地偷窥了成班长一眼，又看了直接端菜，装的好像一直在后厨等着帮忙似的武俊龙一眼，什么也没说。
武俊龙跟在他后面进了屋，俩人往回走得时候，就见朱庭芳也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了，嘴里还给自己加戏：“夏楷，你帮我捞点酱黄瓜呗。”
楼听雨知道刚刚武俊龙把朱庭芳扣在屋里，肯定聊了什么，脸上难免带出点好奇的神色，差点要露馅，幸好端上来的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一下就忘了问他的龙哥。
摆在最中间的白瓷大海碗里，装着奶白色的汤汁，里面浮着绿绿的菜叶，嫩嫩的豆腐，还有先过油炸过再炖煮入味的丸子，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而对着楼听雨的方向，就在楼听雨碗前面，则放着一盘黄瓜豆角炒肉段，黄瓜都削了皮，切成刚刚好的小块，豆角都剥得干干净净，看着也是嫩嫩的，肉段好像还用鸡蛋清调的料腌过，看着滑溜溜的。
除此之外，还有用腌制的泡椒炒的鸡块，深绿的泡椒点缀在嫩白的鸡肉之间，里面还放了山里采的蘑菇，另一道则是酸菜炒粉条，也是哨所自己腌的酸菜，切成细丝，和粉条炒在一起，每一根粉条都泛着金黄油亮的光芒，这两道应该是给哨兵们准备的，菜量很大，都散发出诱人的酸香。
最后还有一盘凉拌大拉皮，放了凉皮、豆腐皮、黄瓜切得丝，真是丰盛的让楼听雨不知道吃哪个好了：“怎么看着这么好吃内！成班长你太厉害了！”
“哇，这个菜没见成班长做过！”夏楷兴奋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段。
成英雄的眼神沉沉地看向他。
夏楷瞬间察觉到了成英雄眼神里的厚重，筷子停在半空，不知该直奔嘴巴，还是该放回去，但都夹出来了，也不能放回去啊，只好瑟瑟发抖地放在了嘴里，却又忍不住呜呜地叫着：“好好吃，这个肉，真好吃。”
“是吗？”楼听雨也夹了一块，顿时发出了哇的一声，“好嫩，好软，好好吃啊！”
“这是用鸡蛋清调了面糊裹着腌过的，本来应该用丝瓜和嫩豆角炒，味道更好，咱们哨所没有那样的条件，只能换成黄瓜和干豆角了。”成英雄和颜悦色地给楼听雨解释道。
他拿起碗，盛了一碗青菜豆腐丸子汤，里面放了大半碗的菜，放到楼听雨面前：“尝尝这个，慢火炖得，往里面放了点虾皮，可惜没干贝，要不更鲜。”
楼听雨捧着碗，先喝了一口，随后直接夹起一个丸子：“咦，这个丸子，肉好嫩，又很香，不像猪肉，也不像牛肉内……”
成英雄见他舌头这么灵，不禁弯起嘴角，脸上的疤痕都显得多了几分温柔：“是鹿肉，半大的小鹿，取得是里脊上最嫩的肉做得丸子，过了遍油，这样没有鹿肉的血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