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在过去的五年里变了很多,不再像个小刺猬般逮谁扎谁,这放到以前一定会被他跳起来反驳的话,如今只能把他吓懵,他甚至忘记重申自己“不叫季阮”的主张,而是下意识问了别的话。
“你在这站了一晚上?”
周止起初没应他,而是就这么静静看了季阮片刻,之后才短促地“嗯”了一声,他抬起藏在衣服口袋的另一只手,在季阮反应过来之前摘掉了季阮脸上的墨镜,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在毫无准备之下曝露在日光里,漂亮得像块纯净的琥珀,季阮的眼尾总是稍稍向下耷着,哪怕是在犯着愣,眼里也有总有一股睡不醒的慵懒劲。
这双眼睛像是有安抚人心的能力,周止眉眼间的冷意卸去些许,纵使他没能闻到半点儿信息素的味道,但只凭这双眼睛他也不会认错季阮。
“你..干嘛!”季阮墨镜突然被摘,惊慌之下往后撤了一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是吗?”周止将他的墨镜叠好,凑近了季阮,将墨镜放进了他的风衣口袋,动作自然,问的话却有些幼稚:“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季阮滞了滞,自己的名字在嘴边转了两圈,眼看就要说出来了,可惜理智及时回笼,他咽了口唾沫,将本来要被周止哄出来的话连带着咽了回去:“我干嘛要告诉你?!关你…”
季阮的声音断在了这里,后头的话没他能说出来,周止和他离得近,他稍稍抬头就跌入了对方的眼睛里,猝不及防,这双他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里此时正充斥着罕见的疲惫和焦躁。
这是一个季阮不陌生的眼神,上一次他看到周止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周止正处于易感期。
“周止你..”
季阮已经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周止的不正常,易感期的alpha会出现醉酒似的状态,周止也会如此,但又不只是这样。
周止易感期看似平静,头脑清晰,一如平时一般清清冷冷,其实神志早已经混乱了,等易感期结束,他甚至会记不得易感期时发生过什么,比寻常的alpha严重许多,季阮当初把这归结为他成为天才的代价。
“你…你怎么找过来的”季阮意识到情况严重,问他。
周止愣了一下,似是努力地回忆:“章持,给了我你的照片,告诉我你在c市。”他顿了顿,莫名强调:
“我自己过来的。”
“章持?”季阮记得这号人,是周止的同学,和周止一样,没毕业就进了秘政局,都是国家重点培养的人才:“他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我不记得了。”周止眯了眯眼睛,他确实不记得了,记忆稍有些模糊,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也不浪费力气去想了:“我只知道要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季阮苦笑一声:“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现在要么去打一针抑制剂,要么去找你的omega。”
五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对周止这样的alpha来说,就算他自己不找,国家说不定也会给他分配优质的omega,总之怎么也用不着他通过打抑制剂来渡过易感期,毕竟抑制剂打得久了,腺体休眠是轻,造成永久性损伤是重。
“你就是我的omega。”周止感到季阮的不悦,本来的焦躁竟然变成了一种不安,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季阮平白听出来了一丝委屈。
“我不是,你没发现我身上一点信息素都没有吗?”季阮看他,话说得认真而缓慢:“而且你从没有标记过我,周止。”
周止皱眉,他显然也发现了季阮没有信息素,但他还是坚持:“你是。”之后他的声音变小了:“我只有你一个omega。”
“行了。”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易感期到了,季阮听着这话只觉得心烦,虽然二人五年没见,但在这之前季阮毕竟缠了周止两年,他很清楚周止现在完全是靠本能的驱使在行动,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至少他易感期过后就会记不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上过床,周止现在认定季阮是自己的omega,易感期的alpha对omega来说很好控制,这是天性。
季阮朝他摊开手:“手机给我。”
周止一怔,果然乖乖掏出了手机交给了季阮,这下季阮更肯定了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