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大约在四点多的时候离开家门,因为携带了针剂,怕过安检被查问,他没敢坐列车,而是找了个租黑车的档口租了辆旧车。
档口老板习惯性想宰人,甩着车钥匙就给报了个天高的价,这个点来租黑车的人都有着不愿向人袒露的意图,向来是一宰一个准。
季阮被那价格唬得瞪圆了眼睛,但他裹得严严实实,老板也瞧不出来。
“多少钱?!”
季阮压着声音,但压不低言语里的惊讶,他想过会被宰,却没想到这老板敢开这么离谱的价。
老板嘴里叼了支将燃尽的烟,闻言,他慢悠悠地取了下来,将灰都掸到了地上,露出一副被烟熏黄的牙:“租金两千五,押金两万,小伙子…咱这车可是可以异地停的,别家可没有这样的方便,你要是不满意,就到别处去问问。物美价廉,独此一家,这车你爱租不租,我可不缺客人。”
季阮看不惯,这要是以前他还是季家少爷的时候,不愁吃穿,这两千五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顿饭钱,但现在他的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挣的,逆光日薪并不高,自己赚来的钱自然是要心疼一些的。
他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操着一口c市的口音,扭头就走:“得,我到别处去问。”
总归是在c市结结实实地住了两年,他知道怎么治这些老贩子。
果然老板一听他口音急了:“诶诶诶,小伙子!诶别走啊!”他伸手去拉季阮:“你是本地人啊?你早说嘛…本地人有优惠的!”
宰客不宰本地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老板不会破,否则小店在c市办不下去。
“谁要你的什么破优惠,我得给我那些街坊邻居好好说道说道,两千五...真行...我给你两块五给你买把刀你直接上街抢好吧。”季阮不理会,继续往外走。
那老板慌了神,他急哄哄扯着季阮,一口一个“老板”地喊着,腆着脸让季阮别跟他计较,之后不仅给人将租金折了半,押金也就收了几百。
租车行里的都是些快报废的老车,行车公里数高得吓人,开多几回长途就能拉去垃圾站当废铁卖了。
季阮虽然讨了便宜,却依然觉得自己的小二千花的不算值,但他就没打算把车还回去,左右一衡量,也作罢了。
季阮拿到车钥匙后并不急着往市外开,而是先转一圈c市某红灯区。
他兜兜转转开到了红灯区外,下了车绕了几条窄巷,终于挤进了一个小铺子,铺子并不起眼,门口的霓虹灯牌都灭了大半,仅剩个勾着女人轮廓的玫粉色灯在发光。
他迈步进去,压低了帽檐。
“避孕药,有吗?”
店主乜了他一眼,估计是打量他的身材去了,毕竟季阮的身高有点尴尬,像个beta,而这店里通常都是omega来买药,beta还是少见,老板没在意,想他也许是替别人来买的。
“都有,要啥样的?”
“速效,强一点的。”
季阮故意沉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老板在底下的玻璃陈列柜里拿出一盒来,放到玻璃面上,先是报了个价,又展开介绍了一下药品。
“喏,这个,就是射进了生殖腔也能杀得一干二净,二十四小时内都有效,但我告诉你啊,越强的药副作用越大,不过也没别的…就是嗜睡,这主要看服药的人体质怎么样,体质好点儿的,少遭点罪,要是摊上个体质不好的,就有得受了。”
季阮点了头,掏出了钱轻轻拍在桌面上,他拿过药,药盒子上印的都是一些外文,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他看不懂,也懒得再问,扬扬手上的药,撂下一句“谢了”,就走出了店门。
小店外边就有一台自动售卖机,季阮随便点了瓶矿泉水,冰的,然后就着这十一月清晨的凉风将药送下了胃。
毕竟是发热期的性交,就算没有周止射进他的生殖腔,他也还是担心,这药不吃不行。
半瓶冷水下了肚,季阮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但他没管,揣着还余下半瓶的矿泉水,走回红灯区的街口开上车,就准备出发前往a市。
他想好了,不是有什么不得了伟人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到底是在a市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就是再有人在a市追他,他想自己也能逃出这地儿。
两个小时后,c市。
章持带着个小弟开了两个小时车到了c市,途中多次飙到限速以上,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交通办的说辞,就说周少校出了意外,他是急着去救人。
根据电话里那人提供的地址,章持找到了c市的一个旧小区,又按着门牌号找对了门,接着就是一通砸,章持是个alpha,力气不小,被他这样砸,门很快凹下去一小块。
可惜砸了半天,里头就是没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