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殿放他离开时是掐着侍殿给各宫公子安排侍从的时候,因此于彦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前往三公子的清竹宫的队伍里。
此时距离林鹏翼卸任还有一年,各宫公子的争夺也从私底下暗潮涌动变到明面上的争权夺利。谷主在年初给每位公子送去一个影卫的行为更是狠狠刺激了尚在的林家公子。
表面上几位公子的明争暗斗,实际上却代表了几个势力。加上隐谷谷规没有禁止各宫公子操练侍从,因此很多公子就在自己宫内命影卫去操练那些侍从。
可惜,侍殿的人有几个是习武的料子?
听着前面侍从的窃窃私语,于彦叹了口气,正想着,突然感受到一只手要搭上自己的肩膀,他没感受到恶意,于是只不着痕迹地让对方搭了个空,继续低头向前走着。
那人似乎有些气恼,却是不好发作,直得小声道:“前面的!”
于彦作吓了一跳状,悄悄回头问道:“什么事啊,兄弟?”
“你看没看见去四公子的队伍往哪走了?”
他有些疑惑,“你是想...?可三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不是之前也很受宠吗?”
看着于彦木衲的样子,那人翻了个白眼,“你是在侍殿的老人吧?怪不得......那三公子行为无状,之前就被谷主罚了一年禁足!”
于彦好像被吓了一跳,又顾及着领队生生忍住了声音。“为什么?”
“说是三公子想走旁门左道修习功法,结果差点走火入魔。”
眼看队伍就要过岔路了,那人又急着说:“当时他可屠了整个清竹宫,要不是运气不好,我哪里会在这个队伍!眼下四公子最为得势,更何况,要到了三公子那位手下,还能有几天命活?”
于彦面如土色,畏畏缩缩地给他指了个方向,又急道“我,我...兄弟你可千万要记住今天啊!”
那人面上不屑,但又是欣喜若狂,猛点头就往那边溜。
而队伍后面的人见他跑了,有些也跟着往四公子那个方向跑,人一下少了不少。
于彦好似没有发觉,又畏畏缩缩地低着头继续往三公子那边走。
他知道领队的看到那些人跑了,或者说,那个领队的本身就不在乎到底能带到那多少人。于彦有些不满这群人的态度,但是还是咽下,决定到了林珉恒之后再做行动。
可他没想到,刚到清竹宫,林珉恒只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就开口道:
“不必往我这里塞人了。”话里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领队的那人却也不客气,竟是准备挥挥手让他们全去别的宫。于彦一下慌了神,半夜翻进来或许可行,但是会不会冒犯到主人?到时候如果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于彦小心地抬头看了眼林珉恒,却见他脸上仍是那不为所动的表情,根本没有看向这边。
正在他思绪混乱的时候,一黑衣少年忽然出现在了门前,冷声斥道:“慢着!”
这一声吓得于彦身边几个转头的人一抖,刚迈出的步子又停在了原地。
领头也被惊了一下,上下打量少年的穿着,突然冷笑一声:“清竹宫的影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被戳破身份的少年有些气恼,狠狠抽出长鞭往地上一甩,大声骂道:“闭嘴!”
“您被谷主派到这个地方了,那是您的事。刚才您也听到了,三公子并不想让几位兄弟留在这,难道您不听您主子的话吗?”
“他!”那影卫脸色变了又变,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于彦一下攥紧了手,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道:影殿这几年竟是如此仁善了?
听声音,这个少年大概也就十三,但挥地上的那一声确实不小,想来也用了几成功力。
“你们不过是一群侍殿的废物!有什么权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您就......嗬?”领队的人咳出一口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透体而过的半截长剑。
“算了,把门关了。”林珉恒抽出剑,用绒布擦了擦剑身,冷眼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领队,淡淡开口:“全留了吧。”
那黑衣少年明显愣了一下。有些送过来的侍从竟是一下被惊得尿了裤子,林珉恒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于彦。”
语毕,一位侍从便挂着惊恐的表情缓缓倒了下去。
于彦立刻从他胸口拔出短剑,几下结束了身边几人的生命。一时,惨叫声求饶声充溢在耳边。
少年这才明白林珉恒的留是什么意思。慌忙挥起长鞭,卷起一个人往地上一摔,那人只是惊呼一声,一下便鼻口流血,没了声息。
于彦向前击了一掌,右手则转动刀把,狠狠刺向一人后心,也不看那少年,只淡淡道:“关门。”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有些手忙脚乱地拉住大门。
待他匆匆回头,一切已恢复沉寂。于彦脚下的泥土早已染成黑红的颜色,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于彦身上却仍干干净净。
林珉恒满意一笑,用手牵住于彦,牵着人绕过影壁,往内院走去。
于彦不习惯被人触碰,但是还是忍住任由林珉恒牵住手往内门走,独留少年跟那些尸体停留在原地。
少年就是再愚笨,也知道林珉恒对自己的不满意,只是还没发作。他一下回想起三公子喜怒无常的评价,深以为然。叹了口气,便收起长鞭,低身清理起现场来。
“我有些疲了。”林珉恒来到内门,松了握住的手,摁了摁额角,侧身道。于彦会意缩回了手,上前两步推开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