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清清喉咙,拖长音调布达:「一个月後就是今年的圣使节,依据传统,学生必须依照年级轮流至礼堂献出一场表演,祈求特伊西亚斯的创校圣神庇佑,今年轮到了七年级的各位。去年的五年级生献上了一出戏剧,感谢文学老师的指导。」一旁的文学教师矜持的点了点头。而蓝斯则捕捉到关键地点,礼堂,那个盗取食魔力量的邪灵藏身之处,看来他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进入那里了。
艾萨克继续说:「今年,我想将筹备表演的责任交给新来的老师──罗斯瑞恩,我听闻高年级的学生们都对他赞誉有加,想必他也很荣幸能接下这个任务。」艾萨克转过头,朝蓝斯的位置摊开手,这时,那股强烈的被窥视感又袭来,蓝斯微微抬眼,注意到教室後方挂着一幅向日葵,他不动声色转开目光,走到艾萨克身侧站定。「这些七年级生今年便要毕业了,这是他们最後一次圣使节,相信你能带领他们创作出难忘的献礼。」
「我很荣幸。」蓝斯扯出一抹微笑,向台下的学生们略微弯身鞠躬,艾萨克对他的礼仪显然相当满意。
「那麽,我很期待你的作品。」艾萨克拍了拍蓝斯的肩,又以只有双方能听清的气音说:「这也是教师的考核,若表演不能让学院的圣神满意,你会知道代价的。」蓝斯心中一跳,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请你等着看。」蓝斯依然笑着,心中已确定,最迟就在圣使节当天,他一定会将藏起来的邪灵除去,届时……他目送艾萨克离开教室,笑容缓缓沉下,届时说不定,整所特伊西亚斯学院都将不复存在。
为了更了解圣使节的「献礼」是怎麽一回事,蓝斯不得不拿出从前贵族的那一套,从学生口中获取更多讯息。
「圣神是特伊西亚斯学院的创始者,也是停留於世间最久的真神。」一位瘦得像竹竿的学生面带狂热的说,「圣神会亲临圣使节,若表演能让祂满意,便会有赐福降下。」
蓝斯挑眉,「赐福?」
另一个身型圆润的学生接话:「去年圣神赐福整个五年级表演者,他们长达一年的时间没有生病或受伤,没踏入医务室一步。」这倒是奇了,蓝斯捻着指尖思忖,毕竟邪灵的污染力量专门用以伤人,没听过还能用以治病或预防,难道是从食魔身上窃取的力量吗?
瘦竹竿学生补充:「更重要的是,如果表演足以打动圣神,神还会选一名表演者一睹圣容,与祂共游神界!」
蓝斯狐疑地重复:「共游……神界?」
众多信仰圣神的学生七嘴八舌的补充,圣使节上若是献礼成功取悦了圣神,便有机会让圣神选出一名幸运儿,带他离开人间、前往神界,并降下神蹟在那位学生的家族上。
「是的!」胖学生憧憬的表示,「在我们三年级那年,就有一名学生被选上了,他原先只是一个偏远男爵的么子,他被圣神选中之後,他的家族现在已经跻身最上层的阶级了!」谈起这件事,学生哄闹成一片,不停讨论着圣使节的来临,以及神明可能的赐福,他们年轻的脸上绽放着诡丽的神采,简直失去了先前贵族的矜持模样,变得像沙漠中等待水源的流民般渴盼。
此时,一阵巨大的轰声由教室後方传来,为这场狂信的讨论画下休止符。一张沉重的课桌被掀倒在地,一只套着黑亮皮鞋的脚还傲慢地踩在上头──如此粗暴地阻止众人讨论的,正是罗伯特.爱斯坦。
他仍带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环视众人一周,从喉头发出一声寒凉的哼声之後,才收回踩在课桌上的脚,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走了出去。
「爱斯坦怎麽了?」蓝斯觉得有点蹊跷。
讲台前的瘦竹竿学生撇嘴:「可能还在难过吧?之前那个被圣神选中前往神界的幸运儿,海拉斯.金登,是他很好的朋友。」
蓝斯把握住重点:「你的意思是,被圣神选中的人,不会再回到特伊西亚斯?」
瘦学生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当然,被圣神选中当神侍,当然会留在神界了。爱斯坦在海拉斯离开之後就变了一个人,性情暴躁又冷酷。」
旁边的胖学生接话:「爱斯坦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成为神侍是多好的一件事啊……他却巴不得弗兰泽那个家伙代替海拉斯被选中,呵,弗兰泽?怎麽可能……」
「崔西.弗兰泽?跟他有什麽关系?」蓝斯眸光一闪,有一条线正在浮出,将特伊西亚斯、邪灵、爱斯坦以及崔西串在一起。
胖学生压低声音说:「原本那场演出的主角应该是弗兰泽,但弗兰泽将位置让给了海拉斯,海拉斯被选中,我们都觉得是好事,只有爱斯坦不满,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说,应该让弗兰泽上场……他真是失心疯了。」
蓝斯留了个话头:「爱斯坦怎麽不想想自己该怎麽被圣神选中呢?管弗兰泽做什麽?」
瘦竹竿学生感叹:「是啊!爱斯坦刚入学的时候也一门心思想成为神使,但在海拉斯前往神界之後,他却变得很消极,也是从那之後开始将不满发泄在弗兰泽身上的。说真的,我倒觉得弗兰泽是海拉斯的贵人呢──好好的一个机会,拱手让了出去。」瘦竹竿学生的话到後来,甚至带了一点嫉妒。
蓝斯将这些线索放进心里,拍了拍手掌,招集在场学生讨论圣使节的表演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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