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都被这可怖的燕郎困在幽居,若是初时还存着些盼望那二位师弟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的心思,那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此想法也只能痛苦地消散了去。
我自是不甘就此束手就擒,只是那燕郎不知为何能窥破人心,只要我心中存着反抗和逃跑的念头,便叫他大声念出来一番取笑,几次三番叫他弄得心灰意冷,只能被他抱在怀里掐着下巴亵玩,怨毒地盯着他。
这日一大早晨,便见燕郎身边跟着的两个鬼魅般的垂髻女子来到厢房中,直直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按在妆匣前。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二人手法快速地解开我的一头漆黑青丝,手中灵巧翻飞,为我编起发髻,正发愣间,又叫面无表情的女子强硬地捏着下巴拿眉笔胭脂为我涂抹,我一时心中撼然,挣扎起来,“放开我!”
两女子也不讲话,只死死按着我的身子,那力气大得惊人,简直像要将我肩骨掐碎了去,扭曲的铜镜里,只能看到这二人为我描眉涂唇,生生将我化成一杏脸桃腮,黛眉樱口的女子面容。
我气得浑身发抖,口中怒骂,却叫她二人死死掐着,连转动脸庞都变得困难。
化完脸,她二人又上前脱掉我套在身上的绸缎衣衫,“走开!滚——”我怒吼着,却只能瞪大眼眸力不从心地被她们脱掉衣衫,给我套上大红吉服,环佩丁冬,头上也戴上颤巍巍的凤冠,光耀耀的霞披盖上肩头,珠冠金带全裹在身上。
眼下,便是我再愚钝也看得出来,这二人分明将我打扮做新娘子模样,待一切做完后,我瞥见那铜镜里映照的,赫然是一绝美娇娘,恨得心头颤抖,我只觉得就要气得晕倒过去,此时,却叫那二人紧锁着我的手,口中才第一次开口。
“夫人,跟我们这边走。”
“我——我杀了你,滚,滚!——”我气得怒骂,却叫她二人面无表情地拽着我将我推倒在床上,从大红罗裙下露出的雪白双足,麻利地给我套上大红软靴,接着又将我从床上拉起来,上下环视了一圈,便又取来大红盖头给我套在头上。
我双手被困,只能不断挣扎,摇头晃脑想要将那大红盖头甩下去,却只能甩得眼前发懵,各种金钗珠翠撞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吵闹响声。
就这么被一路引了出去,目光受阻,看不到四周是何地方,只能无助地跟着这两妖女往前走,目光落在地上的红色绸缎,耳边也响起诡异的箫鼓声喧,接连炸起鞭炮声,我眼前阵阵发黑,直到叫这两妖女擒着将我按入一绿呢挖云四垂流苏的豪华喜轿里。
刚被摔进去我便转身要逃,那二人手脚迅速地锁上轿门,我摘下大红盖头,恐惧地盯着四周,竟是真真被按在一官轿里,接着浑身一震,那轿子已叫人给抬起,跌跌撞撞往前走。
我气得捶打起四周,轿门被锁,便是无论如何也从中撬不开,耳边锣鼓喧天,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喝彩声、诧异声、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也不知走了多久,便听到唢呐喧嚣,马匹嘶鸣,那娇子停了下来。
我正胸中不安,就听到“咔哒”一声,轿锁打开,那两位垂髻妖女已伸手将我拽了出来,其中一人为我盖上盖头,按着我又往前走。
又走了一截路,似乎就到了正厅,迎面看到一人同样穿着吉靴的脚,气得眼前阵阵发懵,正要挣扎,就叫那人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冰冷的触感叫我不由得一抖。
“娘子,今日你我便要成亲了。”他在我耳边冷笑道,“办的仓促,娘子可不要生气。”
我正要骂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按着,让我无法克制地双腿发软就要倒在地上,燕郎低笑了一声,眼疾手快拉住我,接下来,便叫他强硬地按着我叫我不得不配合他的动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双手已在掌心掐出血来,可却全然无法挣扎,直到夫妻对拜完,才被那燕郎拉着手,径直就往宅子后走去。
进了幽居,我立刻就与他厮打在一起,燕郎一把将我双手擒住,只一捏便叫我痛得抽泣,头上的盖头也已掉在地上,露出我可笑的涂满胭脂、青丝歪斜、做女儿相的面容来。
燕郎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赞叹道:“娘子今日果然光彩射目,芬芳扑人,便是那嫦娥离月殿,妃子降云霄都不及娘子半点风华!”
“你!放你娘的狗屁!你敢如此待我!——”我怨毒地盯着他,“我定会杀了你,将你投入岩浆地狱!死无葬身之地!”
“娘子生得和天上的仙女一样,怎么却配了一副蛇蝎心肠,真叫为夫害怕啊。”燕郎盯着我的脸取笑着。
我咬着牙怒视他,“我谢家不会饶了你!”
“哈哈哈哈!”那燕郎扬天大笑,“按说与娘子结为夫妻,为夫是该去娘子家备好重金聘礼,八抬大轿,吹拉弹奏,轰轰烈烈将娘子娶回来,如此匆匆行礼,娘子可是不满了?若叫我那老丈知晓娘子就这样叫我娶了,怕不是要气个半死了?”
“你!”我骤然胸口发闷,抬手就要攻击,却叫那燕郎鬼魅般一把擒住我的手腕,强扭在我身后,痛得我阵阵倒吸冷气,怨毒地抬起头瞪他。
“啧啧啧,”那燕郎勾着嘴角冷笑,漆黑眼眸死盯着我,“娘子心底如无边地狱,却是真真叫人害怕,你我二人就要结为夫妻,便是要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娘子如此心性可不是长久之计。”
“你如此辱我!难道还叫我对你和颜悦色?!”我怒骂着,恨不得眼底燃烧起烈火将这人烧成齑粉。
那燕郎听我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道,“我自是知道娘子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那两个待你顶顶好的师弟,娘子不也心如铁石?”
“你——你住嘴!”我心脏骤然一抽,听他提起顾庭雪和韩棠便胸口发闷,只恨得说不出话来。
那燕郎眼底发暗,冷笑道,“他二人因你而死,娘子却是一滴眼泪都舍不得为他们掉,我怕我待娘子若珍宝,娘子视我如草芥!”
说罢便扭着我想要躲开的下巴,死死盯着我,“娘子如此心肠,便是比顽石都难化,我却与他们不同,娘子若要杀我,我便先打断娘子的手,娘子若要逃,我再打断你的腿,若要骂我,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娘子且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疯子!”我喃喃着,接着就见燕郎哼笑着,垂眸撕咬我微张的唇瓣,我此刻心底已是死灰一片,只能叫他按着玩弄饱满晶莹的唇瓣,燕郎在我唇齿间撕磨,好像我口中有什么琼浆蜜液一样,吃的啧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