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谢辞乖巧地被韩棠牵着手往前走，他时不时抬起头试着去“看”四周，偶尔会闭上眼再睁开，巴巴地凝望着天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韩棠和顾庭雪，也的确一言不发。
刚才他们都已为谢辞检查过，看不出任何禁制或是邪术的痕迹，谢辞就只是奇异地瞎了，聋了，神识都放不出来。
而那个漂亮的，跋扈的青年几乎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为此崩溃破碎，他是掉了眼泪，委屈地看着他们，可他的精神状态甚至称得上是亢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谢辞真的很害怕，而为了掩饰这些，他几乎一直，一直都在讲话。
“你们是不是变成哑巴了？”谢辞问道，而顾庭雪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漂亮的大师兄立刻感觉到了，于是他停了下来，竖起耳朵盯着他大致的方向看，像是在企盼一个回答。
顾庭雪几乎无法控制心底肆虐的想法，韩棠一定也看出来了，如雪般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重新握紧了谢辞的手腕，将他拉着走过谷道，天空中缀满了星星，几乎称得上是宁静祥和，仿佛刚才的一番血战都如同一场噩梦一般，谢辞恍恍惚惚地跟着他们。
“得去找官姑娘。”韩棠低声说，“她或许有办法。”
顾庭雪一言不发，他记得在谢辞坠下索道的时刻，那只白虎与燕郎的幻影便都消失了，不论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幻境的确是解了，除了谢辞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们的前方大概就是剑池了。
“到剑池去，如果官奴没事，她一定会去那里，我们在那会合。”顾庭雪说道，韩棠不做声，二人静静地走着。
“慢点，慢点，韩棠，是你吗？”谢辞呢喃着，他是被拉的太快了，脚下总是碰到石头，走的跌跌撞撞，声音里带着委屈，“是你拉着我吗？”
韩棠想要回答，却意识到谢辞此刻根本就听不到，于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放满了脚步，同时松手搂住他单薄的脊背，将漂亮的修士拉到自己的身旁，“对不起，师兄。”
若是以往这样触碰谢辞，那个漂亮又高傲的人总会忍不住推开他，他总是如此，自作自地勾引着他们，可若是韩棠与顾庭雪有半点想要靠近他的意思，谢辞便会转过身毫不留情的逃走。
而此刻，这个人不仅没有逃跑，甚至在韩棠伸手将他搂到自己的身侧时，情不自禁地贴的更近了些，大眼睛茫然地盯着面前。
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只有那双手中触摸的到的东西能给他安全感。
顾庭雪咬着牙，他的胸膛里翻滚着怒火和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黑暗欲望，这个谢辞，挨千刀的谢辞，他现在仿佛离不开他们二人一样，紧紧地倚靠着他们，而他身侧那清俊如仙人般的韩棠显然也怔怔地在思索着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地下的怪奇乱石越发的多了，哪怕是被韩棠牵着手走，谢辞也真如盲人摸象一般磕磕碰碰，在他第三次躲不开脚下的碎石差点跌倒后，韩棠停下脚步，对他说着“师兄，见谅。”，哪怕他知道此刻的谢辞看不到也听不到，果然，谢辞茫然而狼狈地抬起头“注视”着他。
“韩，韩棠？怎么了？”他试着自然地问道，哪怕知道自己听不到任何回答，却还是固执地开口，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面前。
韩棠向前一步，一只手圈到谢辞的膝盖下，下一秒，将漂亮又狼狈的师兄径直横抱了起来，谢辞吓得吸了一口气冷气，却根本没有挣扎，甚至相反的，他伸手紧紧地圈住了韩棠的颈子，“谢，谢谢——”
他说着，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正常行走，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依赖在韩棠的怀里，大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虚空。
顾庭雪啧了一声，径直往前走，接着，他们的速度便更快了。
谢辞一直紧紧地贴着韩棠的胸口，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抱着他的温度，和萦绕在鼻尖的雪松的味道，还有紧贴在他胸口下震动的触觉。
到了夜里，他们三人在路途中的一间草堂落脚，那废弃草堂不大，里面放着一只石床，清气飘然，韩棠将谢辞放在石床上时，谢辞几乎不想松手，片刻后，感觉到韩棠伸手去拿他的手臂，漂亮的青年才松开手，而韩棠与顾庭雪刚退开一步，便听到他警惕又不安地开口，“你们还在吗？”
“你们要去哪？”谢辞又问，试着伸手想要重新去触摸到他熟悉的东西，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上染上一丝破碎和惊慌。
“不能这样。”顾庭雪低声说，他胸腔里萦绕着怒火，“是刚才幻境中中的术？”透彻心绯的心痛感几乎将他席卷，哪怕顾庭雪知道谢辞从来都是个薄情寡义的美人，可这一刻，他还是清晰地意识到，他从来，从来都舍不得这个蠢货师兄受半点伤。
“不知道……”韩棠垂下眼眸，“或许是反噬，那幻境被破了，我甚至不知道因什么而破。”
“庭雪，庭雪……”谢辞又在呢喃着他的名字，顾庭雪心脏漏跳了一拍，接着便本能地上前伸出手来，谢辞两只手握住他的，紧紧地握在掌心里，几乎是握着什么宝贝一样，巴巴地眨着眼睛。
“你别走，求你了，庭雪。”他轻声说着，而顾庭雪只能低声回答他，“我不会走的。”
他知道这不是谢辞的本性，这个人在不知道他的情意时，还会跟他厮混在一起，天真又纯情地被他按在身下操开蜜穴，而在被燕郎点破他的心意后，谢辞几乎是立刻就要把他推到天边去，顾庭雪当然知道谢辞的心思，他是如此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