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记忆到了流云峰一处青山下,我四下里环顾着,只见奇峰怪石遮天蔽日,氤氲雾气缭绕不散,怎么都找不出一条曲径通幽的道路来。
如此看来,便是云衡仙君又施了什么法子叫他的居所消匿起来了。
第一次到那仙君故居实数误打误撞,现在回想起来,真真是从那日开始犯了太岁,此后被白虎侵犯,再到秘境中遇到妖道……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郁郁难安,真是从那日开始倒霉!
“又不是我想去那里……”我闷闷地走着,时不时抬起头来想要辨别方向,手中握着剑哗啦呼啦地清出一条道来,“什么神兽白虎,分明是发情的贱畜!”
忽然,什么东西砸在我的脊背上,我一怔,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道童模样的小女孩坐在树杈上歪着脑袋看我,手中似乎握着一只挂着榴花的树杈。
“……箬兰,见过小仙童!”须臾间我便反应过来,赶忙收了剑行礼,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心底一阵翻腾,倒霉!真倒霉!
“我说你这眼睛好了怎么和没好一个样,打算在这里转悠多久?”小仙童嘟嘟囔囔着。
我脸色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咬了咬下唇,道:“是我愚钝,不识仙君宅邸之路,还望,还望仙童行个方便……”
她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下来,仰起头来看我,“你来干什么?”
我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我……我来拜谢仙尊。”
“你不要来。”她忽然开口,小脸扭到一边,双手也交叉起来,就是不去看我,“我给你带句话就行了,你现在就回去。”
“啊?”我怔了怔,“可是……掌门叫我来拜谢,我……我也……”
“反正你不要来!”仙童猛地转过头来,这么一看,我发觉她和那在梦境里联合白虎欺压我的箬桃小童分明一对双生儿,那些恐怖和淫糜的记忆刹那间被勾起,便叫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皱眉问道,“云衡仙君不在吗?”
“他在——他在你也不要来!”箬兰咄咄逼人地开口,死死地盯着我,我不明白这小童为何对我如何恶意,可又想起她分明是云衡仙君的传话筒,她的意思不就是那神仙的意思?
我咬了咬牙,脸颊涨得通红,一时恼热便开了口:“怎么!我那日看不到是谁才做出那样的事!若我知道是云衡君,我,我绝无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并非出自本心,你主仆二人何必待我如此恶意!”
箬兰一怔,原本雪白稚嫩的一张小脸霎时也染上了某些红意,“你,你——反正你不许去见仙君!”
我正要说话,忽然,面前的小童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惊弓之鸟一样突然就弯下腰去,口中规规矩矩地颤声道:“云衡君——”
到这时,才感到空气中似乎叫风吹来了一丝清冷的气息,连带着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些,我意识到什么,便赶忙转过头去。
头戴莲冠的男人正站在我的身后,也不知他何时出现,那张冷淡的容颜犹如不问俗事的谪仙,可周身上位者的气息却叫人无法忽视。
“云衡仙君……”我反应过来,立即行礼,先前和箬兰争辩时的一身热血也像是被人骤然塞进冰窖里一般,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冷静了下来,我对这人到底是恐惧占了上风,唯唯诺诺不敢再讲话,甚至掌心都开始冒汗。
这人带着让人难以比喻的尊贵气息,就好像生来就该是立于众人之上的,这样的威压哪怕叫任何一人来到他面前,都得毕恭毕敬,连手脚在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我垂首不敢抬眼,只听到这仙君声音冷淡地开口:“箬兰,你就是这般狐假虎威?”
小童轻轻如鸟鸣般怯怯地回答:“仙君,我知错了,我……我不该拦着谢公子。”
我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去,就见云衡君竟然垂眸凝视着我,见我与他视线交错,他的目光没有留恋地移开了,转过身去,腰间的玉带随风微微扬起。
“既然来了,便入室吧。”我听那仙人的声音传来,不知是给我说还是给身旁的箬兰说的,再一眨眼,他竟然已经没了踪影。
我再低头去看时,就见箬兰竟然在我身侧微微颤抖着,小巧稚嫩的肩膀一耸一耸,这么瞧着,竟然是——哭了?
“你,你怎么了……”我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小仙童竟然真是哭了,这叫我惊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她泪意盈盈的大眼睛,狼狈地抬起手擦着眼泪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讨厌你,讨厌你——”仙童抽泣着嘟囔,大眼睛看着我,“就是因为你,我才被仙尊责罚!”
啊?
关我什么事?
而且方才那神仙也没说什么重话吧,我听她这般说我,心下一气,可又看她一个可怜孩童的模样,到底是咬了咬牙,道:“他不过说了你一句,你便如此——我,掌门责罚我的时候,可是叫我受了好些皮肉之苦,你,你别哭了……”
“若不是先前给你那药……仙尊怎会罚我,你,你……”箬兰通红着眼睛看我,我一时咂舌,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那不就是我在仙尊的居室里被阿柒亵玩的那日……
想到这里,我的脸一阵涨红,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愤愤道:“你给我吃什么春药!”
“是你发春!你怀了昴月的孩子,你肚子痛就是因为需要昴月安抚!若我不给你那药,你那下人整日整日缠着我,都要烦死我了!”箬兰猛地开口,瞪着我急吼吼道,又猛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