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一阵清脆但短促的铃声响了起来,正在村委会大厅里闲坐的三人各自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因为他们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错过任何一条重要消息,不过最终,郑莉成功确认了那声音来自自己的口袋,她掏出手机,发现那是来自丈夫尹松南手机号的一条短信:
“简单排查过了,房屋大门外的广场是停车位,进屋之后是一个舞池,往里走是走廊,到了尽头有一个后门和一个休息室,休息室内也许还有大门,从后门往外面走,花坛下面还有一扇铁门通往地窖……”
郑莉埋头着短信,内容吸引了旁边的熊哥和易江一起凑过来,顺着短信上的文字描述,那栋废宅的结构慢慢浮现在三人的脑海之中。
“他说,他们现在在地窖里面摸索地形,到时候会尽力把后门堵住,抓捕小组分两队,一队从前门停车场包抄,另外一队直接从后院进入封死地窖。”
“嗯……”听到这个方案的熊哥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丝赞同的声音,但是沉思的他并没有张开嘴巴,使得那阵声音闷在口腔内,音色十分厚重,“也就是说,这房子有个地窖?”
“似乎是这样。”郑莉放下手机,向旁边二人点了点头。
“我也有印象,小时候我们这的民房后院也会挖一个地窖,里面放上一些耐储存的食物,这样第二年春天之前也有吃的。”熊哥对这种典型的岭南民居十分熟悉,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在这种房子里生活过,他还对本地的山川地理、民风民俗多有涉猎,因此他才有“知识小能手”这么一个响亮的外号。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去地窖?”这个时候,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易江忍不住发问了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熊哥对着这个愣头青摇了摇头,忍不住用手在他额头轻轻拍了拍,这提示有点儿像《西游记》中菩提祖师敲头的典故一样,但他并不指望易江会像孙悟空那样开窍,“很明显,真正卖淫场所就在地窖里面,所以他们才会进去。”
回过神的易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知自讨没趣的他坐回在了板凳上。
“诶,你们看!”
郑莉忍不住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瞥过村委会的窗子,接着她惊讶地用手指向窗户外,另外两人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到,在远处S356省道的方向,忽然出现了很多辆全速奔跑的汽车,它们明亮的车灯在夜空中急速闪烁着,好像每辆车都在进行着死亡拉力赛一般狂奔,不顾一切地在沙石路上横冲直撞。
突然出现的场景直接让屋内的三人摸头不知脑,看着这一切的郑莉眯着眼睛,轻声问了句:
“发生了什么?”
“坏了,难道被发现了?”这个时候,回过神的熊哥突然骂了一声,他立刻转身给郑莉说道:“赶紧发个短信问问尹队怎么了,不要打电话,小心暴露。”
听到这句话,郑莉立刻掏出手机,编辑好短信,给尹松南发去了这条关键的信息。
……
而与之相对的,正在3公里外充满湿气的地窖中行走的尹松南和吴冬,却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作为外人的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墙壁上闪烁的LED灯为他们勉强照耀着并不算明朗的前路,这让两人不得不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地窖的深处探索过去。
就在刚刚,两人已经走出了房间向前移动了500米,越往里面走,他们愈发觉得这里的空间大得出奇,仿佛走入了无底深渊之中,哪怕就这个挑高接近2.5米,宽2米的走廊,配合刚刚一路经过的3间空旷的小房间,两人推测,这个“地下基地”的实际面积可能超过100平方米,乃至可能比地上的房间面积更为巨大。想到这里,尹松南倒吸了一口凉气,顺便把地窖那股霉味儿吸进了肺里,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嘘,尹队!”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吴冬赶紧捂住了尹松南的嘴,他知道在这样幽深又安静的地窖中,任何一点儿声音都能引起别人的警觉,稍不注意,他们两人就会成为对方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尹松南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拼命堵住自己的嘴,试图不要发出更大的声音,咳嗽的声音闷在喉咙之中,在口腔内引发共鸣,发出阵阵压抑的诡异声音。
“尹队,干脆你先上去守着地窖口,”眼看尹松南止不住了,思索片刻以后的吴冬赶紧扶住他,慢慢后退,往出口位置挪动过去,两人也到了不得不分头行动的时刻了,“我留在这里接应里面就是。”
“唔……咳咳,好的……”
尹松南捂住嘴巴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自己很难继续下去了,从小他的呼吸道就不太好,空气中的粉尘和霉菌非常容易引起咳嗽,于是他拉起自己的衣角遮住口鼻,在轻声的“咳咳”下快速离开了这令人不快的地窖;在爬上楼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看了下身后慢慢消失在转角位置的吴冬,内心的一句叮嘱此时此刻却难以表达出来:
“小心啊,吴冬,注意安全!”
回过头,他卖力顶开上面的铁门,挪动身体渐渐爬了出去,一瞬间,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的舒爽感觉让尹松南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现在,地窖之中只有吴冬一个人在奋战了,不过这位有着3年工作经验的人民警察,习惯于在危险之中摸爬滚打的他,对于这一切的一切都处之泰然,同时,他的内心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安,为什么刚刚那位服务员出门后迟迟没有回来,以及之前不小心说漏嘴的第二个出口又究竟在什么位置?
这位刑侦副队长明白,不弄清楚这些问题,迟早会给这次抓捕行动留下巨大的隐患,这也是他执意要冒着风险,在这阴冷潮湿的密道中穿梭的原因。沉思着,他穿过墙角,踏入一片地形更为复杂的区域,这里的通道变得更为狭小,勉强只能让一人半通过,好像在有意无意谢绝陌生人的踏入,这让吴冬的潜入行动受到了一定的阻碍,忽然间,他不清楚应不应该继续前行。
突然,他隐约听到深处传来一阵类似敲门的声音,那声音非常悠长,像是用力叩打在平面上,一声比一声来得更加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咚……”
……
“他妈的,该死!”
这个男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连右手手臂也早已撞得微微生疼,可顶上的铁门始终纹丝未动,只有强烈撞击抖落下来的灰尘告示着他此举只会无功而返。
男人开始变得疑惑了,平时可以轻松推开的铁门,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即使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网上顶也无法撼动它分毫,男人猜测,或者,上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条隐蔽的安全通道?
想到这里,这位被服务员称为“老板”的男人掏出了手机,他眯着眼睛,估算哪些人会在上面的休息室内,接着他随手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刚开始大概有10秒钟左右无人接听,过了一会儿之后,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喂,‘耗子’!我在休息室下面的地窖口,你在休息室的话帮我看看,上面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不好了老板!”一阵急切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达到男人耳朵内,这一下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紧接着话筒那边再次传来:“楼上的客人不知道怎么全部跑光了,我现在追出去问问怎么回事?”
“什么?”
宛如当头一棒直接重重打在老板的头上,他愣了几乎好几秒种,一直到电话那头“喂喂喂”了好几声之后自动挂断,他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打开这扇紧急出口的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一反应,他必须立刻逃跑,很显然上面出状况了,而引发这一切问题根源的,也许就在刚刚进来的那两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