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镜中眼角都猩红。
他清楚明白地知晓这是什么，却又恐惧形成那个概念，甚至在同时来敲门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没事，说是最近失眠的原因。
可在下班去接浅浅的路上，他还是去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一路上脚步沉重，等哄睡了浅浅才对着天花板发呆。
憋好的晨尿在试纸上显示出了两道杠，时间悄然静止，可知道这件事切切实实发生的那刻，时言州的第一想法还是去找林知烨，就好像在他人生任何紧要的关头，只要他开始无措，对方就会给予自己支持。
他什么都知道，他在自己心中近乎万能。
甚至身体也已经这样做，可在手指快要压到通话键的那一刻顿时醒悟，慌忙将手机丢开。
这次也想要尖叫，却不是因为开心。
其实从那以后，林知烨都坚持戴套，他们一直戴套的，就算是之前套破了一次，他也慌慌忙忙吃了避孕药，又或者是那次吗？那次他求他射进去，还是什么？
时言州有些头疼，接连着肚子都有些绞痛。
他想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也要对这个孩子负责，无论如何，他得……他得流掉。
至少趁这个小生命还没成型，趁他还没有对这个孩子有多大的感情，趁——
趁这个错误还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根。
这件事他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浅浅，包括楚尤安。
他提前预支了年假，在送浅浅上学之后就去了医院，确定是已经怀孕五周，在他的肚子里才那么一点点，医生是时言州的老相识，大抵知道内情，他不多问，他只说手术真的会很快，又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
走廊上没什么人，于是脚步声和心跳声都被放大，他记得，等宝宝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听到胎心，很可爱，最可爱了，他也记得在自己难过时，林知烨安慰自己说这是他的天使宝宝给他带来的小天使。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护士再探出头来时，原本在走廊上坐着的男人却消失不见。
时言州想，他要生下这个孩子，他有足够的存款，足够的力量去抚养孩子，再不济，他还有爸爸妈妈，宝宝跟着他不会吃苦的。
依旧像他决定流产一般，在决定继续要这个孩子这件事上，时言州也没有跟任何人说。
销假，正常上下班，一切如常，没有麻烦到任何人。
只是有一件事他无论如何不可避免，如果家里要添上一个新成员，他必须要求得浅浅的同意，他既不清楚浅浅对弟弟妹妹的态度，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在一次双休假期里，再给浅浅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偶然提起了一句浅浅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他本以为浅浅就算不会期待成为姐姐态度也不会激烈的，可就在他说出口后，那颗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就已经溢满了眼泪，快要睡着的小崽崽大哭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我不要新爸爸，也不想要新弟弟新妹妹，我不要……我不要……妈妈有了新宝宝就不喜欢浅浅了呜呜呜呜呜……”
时言州没想过浅浅居然会这样想，他来不及解释，只赶紧把浅浅抱紧了怀里，轻声安慰：“不是的不是的，没有，爸爸就是……我就是问一下的。”
“呜——”浅浅哭得脸都通红，脸蛋上都还挂着眼泪，一个劲地往时言州怀里钻，那里才是她熟悉的味道。
“真的，真的真的就是问一下，爸爸……爸爸没有认识新的叔叔对不对？”时言州轻拍着女儿的背，一边给人擦眼泪。
浅浅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那……那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他……爸爸，爸爸最近有点忙，跟我打过电话了，是我太忙忘记告诉浅浅了，下次、呃，之后，之后等爸爸忙完了，我们再去和爸爸玩好不好？”
时浅浅是乖宝宝，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误会了爸爸，刚刚才哭完鼻子的小害羞鬼躲进了被子里，小声说道：“蔡佳雅就有一个妹妹，之前放学我还看见她妹妹了呢，还那么那么小。”
自不觉覆上还未凸起的肚皮，时言州笑着哄道：“那浅浅是想要妹妹？”
“又那么一点点想，但是……但是不要新妹妹！”
时浅浅一说这个又像要哭了，时言州感觉见好就收，继续哄孩子睡觉。浅浅哭过，眼睛干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时言州才敢慢慢起身离开儿童房。
只是现在还早，又经历了那么一遭，他实在是不想现在就去睡，只默默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联系过林知烨，一开始他那边也是沉默，又是在后来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他也只是跟他说自己在忙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