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言州这声“普通朋友”之后,姜兰就没再追问下去。当时因为离婚两家闹得都挺不愉快的,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小孩一辈儿自己的事情,时家把时言州当小孩宠,也自然是从此对林知烨带上了有色眼镜。
可他们又不像那些闹着闪婚离婚的小情侣似的,二三十多年过去了,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是能阻止着俩人不再见面,那难道还要拦着小予和浅浅么,见见面,缓和缓和关系也好。
姜兰又苦口婆心地给自己儿子交代事宜,时言州就好似那装狐狸的小白兔子,哪能真和林知烨这只大灰狼给碰上。姜兰和时恒也后悔过,就应该给时言州来点挫折教育才行,锻炼锻炼心智,不然也不能别人给个三瓜俩枣就跟连爸妈都不要跟着人跑,一问肚子揣的崽都仨月了。
时言州没好意思和自己妈说现在自己肚子里又多了个崽,哼哼唧唧地在床上敷衍,眼看着姜兰就要从相册里拿照片跟他介绍谁谁谁条件好是你爸战友的孩子海归那些了,时言州赶紧打了个哈欠,说要睡觉。
姜兰恨铁不成钢,可又心疼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隔着被子打了一下人的屁股才端着空牛奶杯走出了房间。
这一晚上发生在时家的事某位“普通朋友”自然是不知道的。自从林知烨把时言州领回家好几次后在家的地位已经略胜同为败家玩意儿的林知淼,大一早上,就在蒋芸薇的目送下开着车接上了俩孩子和时言州上学上班。
路上,还没等林知烨提,时言州就问道:“花火表演什么时候?”
林知烨一开始都没打算这么快能收到回音,先是愣了一下,才说道:“六月二号。”趁着打转向的功夫看了眼后视镜,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什么呀突然。”镜子中的时言州闭着眼睛,懒懒地换了个姿势,是一只被人伺候的好好的毛色都鲜亮的小猫咪,“让孩子单独跟着你出去我能放心吗?”
“还好吧。”看着晨光一缕一缕照在他脸上的光影,林知烨唇角勾起,说道:“之前给小予换尿布我还比州州更先学会。”
“那是你先学会吗?是那个时候你都快毕业没课了,我还得苦兮兮地补之前落下的课,哪来的时间学换尿布啊!”时言州愤愤说,叫他想起了之前痛苦的回忆。
不过倒也没那么痛苦,在某位优秀的直系学长的辅导下,时言州的大半作业都丢给了这位学长,偏偏这位学长甘之如饴,一边对着电脑写人的期末作业,一边哄着怀里的奶宝宝睡觉,实在觉得烦了,才凑到床边去对着正在呼呼大睡的时言州的脸亲一下。
为了等时言州毕业,林知烨还在国内读了个研,他天资好,要不是要回家继承公司,兴许走学术也行。其实会比本科时间的工作量更多,可至少时间还算自由,相比于和时言州亲,时予小时候其实跟林知烨关系更好些,也更喜欢陪在自己身边多多的爸爸。
也就是因为这样,时予才在林知烨一直不回家的时候感受到更大的落差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知烨对孩子、对他、对这个家的态度就变了。
不过这些事时言州不愿意再提,这是一道秘而不能宣的伤口,是他深深爱过林知烨的证据。
时言州望着街景,愤愤说道:“也不知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一大早上就跟我说要去看烟花。”
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些给自己开脱的意味。
烟花有那么好看么?
就小孩才觉得好看,不就是看个花儿,听个响儿,还,还能干什么呢?
最终,时言州还是按时赴约,跟林知烨还有俩孩子在游乐园晃了一天,没敢玩那种惊险刺激的项目,也就跟着玩了下旋转木马,小孩子精力旺盛,一天都不带歇的,只有在等待烟花的时候才是安静的。
此时起了夜风,是凉的,叫时言州稍微舒服了一些。
现在也不是像白天一样人山人海,因为有烟花秀,园区也放出了一些最佳观景台的位置,林知烨财大气粗,直接让其中一个台子清了场,目前这里也就站着他们一家四口人。
还没开始,还看得见底下攒动的人潮,大家都高高地举着手机,似乎想要定格这一场美好,入眼就是两个孩子坐在秋千上摇晃的背影:时予是一个很好的哥哥,照顾着妹妹的一切。所以能叫林知烨和时言州安心地并肩站在他们身后歇息一会儿。
见时言州站得久了,林知烨侧身问了句:“要不跟你拿个椅子来?”
气息带着他身上一贯就有的冷香,以前时言州就闻到过,可林知烨说他没喷香水,时言州问了楚尤安,楚尤安也说没闻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