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许意失神地看向了旷野,有风拂过,卷着丝丝缕缕燥热袭来。
许意得不到答复。
他又陷落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才僵着身体站起来,随意地用手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又郑重地给墓碑鞠了个躬,这才离开了墓地。
回去的路上,忽而降了场初夏的暴雨,来势汹汹,许意开着小电驴行在路上时就毫无预兆地被浇了水。
雨水顺着短袖衣领,滴入他的脊背上,他打了个喷嚏。
也许是聊过一些伤心事,心情也压抑许多,这会儿硕大的雨水淋得他丧气地想:
在这晴空万里的日子,忽然下了场雨,把自己淋成落汤鸡,这是他母亲对他不爱惜身体的惩罚吗。
许意不信神佛,却唯独期盼着母亲的鬼魂在世,能够陪伴自己。
一路开着小电驴回了小区,许意的神情还在恍惚,步子虚浮着往前迈,衣服都浸满了水,以至于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而在他家楼下,他又看见了付砚的身影,雨水停了些,但是付砚依然撑着一把伞,他就那样挺立在花坛旁。
而付砚却突然动了身,小步逶迤着行到通风口下头,他嫌麻烦地将伞抛开,然后不顾有些肮脏的雨水滴在他袖口,蹲下身子伸出手就往里头一抓。
随后,付砚手里提溜着一只小猫,小猫张牙舞抓地用爪子扒他的手腕,还想咬他。
但是付砚又眼疾手快地顺了它的毛,安抚了一下这种脏兮兮的小狸花猫。
小猫涉世未深,也不多怕人,被他照顾舒服了又喵呜着嚎了一声,不计较这个两脚兽对自己的“大不敬”提溜后颈的行为。
许意怔忪地看着这一幕。
付砚又寻回去那把被无情抛弃的伞,然后又撑着伞回到花坛旁。
他似乎很有耐心地四处张望了一眼,终于瞧见了许意。
许意被他发现后,也干脆地走了过去。
但是他才一靠近这人,付砚就立马提着小狸花看他。
“小意老师,能带我上去避雨吗?”付砚刻意压着嗓子,以小狸花的口吻求问他。
小狸花跟着喵了几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许意,他还用爪子踩了踩,像是在讨好许意。
许意觉得自己身体的不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外头的雨又落大了,雨水砸在窗台、地面的声音让这个世界变得嘈杂。
许意失神片刻后,沉默地同意了,对付砚直接跟在自己身后的行为也不阻止。
回到许意家,许意找了套穿大的运动装给付砚换上,自己则又用纸箱子扑了个简易猫窝,然后倒了一盘舒化奶给小狸花先填饱肚子。
他与付砚全程没有对话,自己又拿着套家居服去洗了个澡。他知道付砚在家自己去洗澡的行为,多少有些暧昧与暗示。
但是他全身被淋湿,太难受,他有些忍受不了,又或者他迫切地希望独处一会儿。
洗完澡出来后,付砚还在逗小猫。
“小玩意,你怎么见到小意老师就这么乖呢。”付砚捏了捏小玩意的后脖子:“看见美人都不哈气了,刚刚一直想咬我的是谁?”
“见色忘恩人是不是?虽然小意老师确实很好看……”
“咳……”许意轻咳一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语。
付砚又看向许意,笑着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小玩意,好听吗?”
小玩……意?
许意微微皱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名字听着莫名有些不爽。
付砚看出他的疑惑,却也不解释,而是用手指点点许意冲小狸花说:“小玩意,这是你妈。”
许意:“……”
付砚好不容易进了许意家门,不愿意轻易离开,在许意下逐客令之前,就死皮赖脸地待在这儿。许意也始终没有提出让他走。
“给他洗个澡吧。”洁癖的许意盯着小玩意,尤其是付砚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又摸了一把小玩意身上的毛沾了点灰,终于忍不住说出来。
付砚自然说好。
许意驾轻就熟就放好了热水,找了个买洗衣液送的没用的盆就开始着手为小玩意洗了澡。
小玩意也不抗拒,它是只小傻猫拱拱许意的手,任由他泼水在自己身上。
“它怎么不对你哈气!”付砚不满这区别对待。
付砚又在旁边看着帮忙打下手,却被许意嫌弃得让他离远点。
“你养过猫吗?”付砚见他手法熟练,问道。
许意模糊地“嗯”了一声,却不想多言,付砚也不再追问。
只是又站在许意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