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意很早就起床了,他又梦见了之前那段不大愉快的经历,心里有些惊慌。
付砚也起了个大早,对上许意有些迷离的眼神,总觉得自己离许意越来越远,他想将许意抱得再紧些,但是许意却努力地扯开付砚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
“下午把小玩意送过来吧。”许意的声音很清冽,却像是深秋的雨将付砚与他一并隔开来。
付砚痴痴看着自己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抚摸上手臂残留的属于许意的些许温度。
“我让付旬下午送过来,我明天也要去外地出差。”付砚报备了自己的行程,他以为这样许意也许能不太怪罪自己。
但是许意毫不在意地“嗯”了声,又自顾自套上针织外套,将付砚留下的暧昧痕迹悉数遮去。
付砚好像莫名有了种预感,但是他感知不到究竟是怎么了。
付砚离开没几天,许意就又赶去宁春市面试,在得到结果之前通过丁香姐的关系联系上了安河的妻子。
安河的妻子宋歆在安河的影响下十分厌恶许意,认为这是个道德素质低下且会进行身体交易的人。
宋歆对许意的极力邀约表示抗拒,但是十几次之后,她还是被迫与许意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在她匆忙赶到时,许意已经静候在座位上,面前摆放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碟提拉米苏。
深秋午后有些微醺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许意的侧脸上,宋歆甚至能看见他脸侧上的绒毛。
他很安静地坐在那儿,却又显得如此寂寥。
宋歆觉得自己戴上的有色眼镜,不知不觉被这幅景象摘下来。
“许意,你好。”宋歆跟他招呼了一声,便入座于许意的面前。
许意颔首点了点头,唇角依旧如宋歆在这幼儿园所见,勾出一道很淡的弧度。
他的气场柔和得让宋歆完全忘却了,安河在她心里勾勒出的属于许意的模样。
许意看见她时,眼底依旧波澜不惊:“宋歆女士,你好。”
“请问你几次三番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宋歆单刀直入主题,也不想与许意多周旋。
许意也不跟她多言,而是从他提着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摞A4纸,宋歆的目光自然被那摞纸吸引住。
但是许意却又小口喝了口咖啡,终于启唇:“你的丈夫安河,是我的大学同学。”
“嗯。”宋歆并不多惊讶:“然后呢?”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意。
许意将A4纸递给宋歆,指节处有些用力,他好像费了很大力才做出这件事。
“他曾经追求过我。”许意的语气并不像他的肢体语言表现得那么恐慌,他说话的语调好像从来都很平稳。
宋歆听见这句话时整个人一怔忪,许意这句不拖泥带水的话如同一道春雷平地惊起。
她下意识想否决,但是对上许意恳切的目光,她又不知所言。
“这里是他在大学时期给我发过的消息截屏。”许意用指尖点了下那叠纸,向宋歆示意。
宋歆惊慌失色地拿起来,然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最初是许意和安河的互相介绍,再后来是安河一个人自述情感,而许意单方面拒绝,再往后……
安河用尽一切暧昧的亲密的话语,想要让另一方动心。
[安河:小意,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每天看见你从浴室走出来,我都想把你压在床上,让你完全属于我。]
宋歆翻到这里,终于顿住了,她有些不敢往下看。
“这是真的吗?”
许意不知不觉肩膀也有些轻颤,但是他不想再将一切掩埋起来。面前这个女人,也是受害者。
“大一的时候,他追求我,我拒绝了,但是因为我们是室友,我没有跟他完全闹掰。
“但也许他脑子有病,一直被拒绝之后,到处传我的谣言。也许你也听过类似的话,大概是说,许意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和,实际上骨子里贱的很,喜欢男人就算了,还爱到处约炮。
“一开始我还没有怀疑过他,因为他总是在听到别人讨论时,义正言辞站出来帮我反驳回去。
“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情人节,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捧着玫瑰花的人。许意刚好外出跟了个调研团,调研结束后,他果不其然在这天气一冷一热的变化中生了病,但又要急忙赶回来写总结,可在他走到学校时,忽然暴雨如注。
许意浑身被淋透了,赶到寝室时身上穿的毛衣都浸满水,他猛的打了个喷嚏,见寝室也没人干脆将衣服全部脱掉进浴室洗个热水澡。
但是错在他当时冷得身体发抖,没有将浴室门反锁,正在他刚调好热水站在花洒下时,安河回了寝室。
“许意?你回来了?”安河看见洗手台旁放了盆许意的湿衣服,问了句。
许意对安河有些疏远,但也不至于刻意听而不回,便随口答:“对。”
“我想上个厕所,你这门没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