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即将受伤失忆的时间点只剩下一个多月。
盛皓很清醒地倒数着这个时日。
没有玻璃封隔的窗户,窗外是小镇边缘地带的一片深山老林,荒废的田地放眼望去,枯黄的庄稼早已烂死,就连唯一的车辆道路也是坑坑洼洼的泥泞黄土,再配上一排黑色铁栏的前置,每日都面临着这一模一样的风景,恐怕到最后不抑郁也得半疯。
如今,盛皓基本已经掌握了他即将失忆受伤的原因;
无非就是汴霁谙对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又被他给知晓,对方恼羞成怒也好,杀人灭口也罢,总而言之,他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太好过。
而既然动机已经明朗,那么在这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最后受伤呢?
是汴霁谙终于下定决心要杀他,他的殊死反抗造成了最终的两败俱伤?
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想不清楚的情况下,下一秒,汴霁谙提着一个箱子的突然进来,很快便送上了答案。
盛皓依旧保持着他坐着的姿态没动,只是在汴霁谙一如往常地清理着地上的残羹剩饭时,他突兀道,“有烟吗?”
汴霁谙听后,他抬头看了眼盛皓,放下手里的扫帚,就从袋子里掏出一包被压得皱乱不堪的包装,里面的烟甚至都已经被压变形了,扔给盛皓时,盛皓也不嫌弃,放在嘴里酝酿良久,仍然直视着窗外的风光,对汴霁谙毫不客气地命令,“帮我点上。”
这话一落,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汴霁谙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形下;
但出于小狗接下来的时光实在难熬,身为主人,他觉得也没必要对不听话的玩意儿斤斤计较太多。
所以当他靠近盛皓所在的位置,将打火机的火苗给递过去时,他还颇有心情地近距离打量着盛皓。
男人低头将烟凑近火苗点燃时的模样倒是极为的松弛潇洒,半点看不出一丝沦为阶下囚的落魄与狼狈;
他的眼睫不长也不浓,眉目却依旧英气,如果忽略掉前额溃烂的伤口的话,倒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美景,当然,男人身上的一切疤痕都天生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损美,尤其是对于盛皓这种极具男性韵味的人而言。
这种带着浑身青紫淤痕还背靠着铁笼吞云吐雾的模样,在一瞬间被前方光线所笼罩,甚至在某一刻给汴霁谙带来一种神性的窥视。
令他情不自禁就想去凌虐、去伤害,去制造任何他想要的血迹,将眼前的风光给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而事实上,汴霁谙也听随自己内心地去做了。
他打开了这个关押着盛皓的笼子。
笼子的高度足够一个成年男性的站立,所以汴霁谙轻而易举地就停在了盛皓的面前,并挡住了窗外直射到盛皓身上的光线,将人给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面对这一场面,盛皓依旧保持着他原有的姿态。
甚至在汴霁谙挡着他的光以后,他还能自顾自地抽着烟,眼里满是挑衅,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早已矗立起来的胯,笑道,“又要来伺候我了?汴霁谙,你这发情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闻言,汴霁谙也不恼。
他在抽出他自己的皮带后,并未像之前一样地开始他强暴的行径,而是将皮带对折两下,硬扣拿在手中,脸色毫无波澜地瞧着身下盛皓凌乱的胸膛腹部。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张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说过几句能讨主人开心的话?”
盛皓本还想借此再嘲讽几句,未曾想,突如其来的一鞭子就直接打在了他拿烟的手臂上,泛起的刺痛,差点让他连烟蒂都拿不稳。
凌厉的皮带很快就在肌肤上鼓起了一道肿起的棱子;
盛皓呼吸不变,好似没有痛觉,在汴霁谙堪称愉悦的注视下不输一丝一毫的气场。
可惜两天的不吃不喝和晚上的剧烈反抗早已让他心神俱疲,如今能牵扯起全身所有力气唯一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在接下来汴霁谙惩罚似的一下下皮带中,守住仅有的清明。
但汴霁谙丝毫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甚至这人还在皮带上洒满了酒精。
这样,在边打边消毒的过程中,还省了之后感染的风险,一举两得。
又是“啪”的一声——
一道皮带赫然打在了之前重叠的位置上,手臂不一会儿便血肉翻滚,看起来十分可怖。
汴霁谙看着皮带上几抹鲜红的血珠凝结其上,泛着艳意,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这就造成了对比极其强烈的一幕:
原本在光线的衬托之下,身上散发着某种不可言说之神性的人,被他罩在了阴影之中,在他的一下下刻意又停顿的皮带里被打得皮开肉绽,即使没有喊出过一声疼痛,但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以及拿着烟微微颤抖的手指早已出卖了这祥和平静的一切,施暴者终将把那份一闪而过的光辉给染上血腥的色彩,这仅仅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下一鞭他该打哪呢?
汴霁谙漫无目的地想着,思绪在盛皓的身上辗转。
他这一段时间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原本没用的药效也对他有了作用,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中,因而让他控制不住地想给这一切的主导者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