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旁边那间屋里,也就是校长室,经常坐着一个胖老头,端着大茶缸子成天坐在那滋溜滋溜地喝水,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每次我们伸头往里望的时候,他都会一挥手说:“去、去、去、一边玩去。”
他的眼睛一睁挺大的,怪吓人。
有一天,俺在园边上玩,见园里的月季开的挺好看,伸手就扯了一朵,还没来及闻闻香味呢,就听有个男人在后面大喝一声:“你干甚么?”
吓我一跳,扔了就要跑,结果被那男人一把拎了回来,我一回头,原来是那个胖老头子,另一只手里还端着大茶缸子。
他瞪着眼训到,“不能掐,你不知道吗?你一朵,我一朵,那园里不就没有……”
“哇”的一声我就吓哭了……
后来,那男人见我哭的实在是停不下来,为了哄我不哭,竟然又去扯了一朵月季给我说:“乖,这朵大。”再后来我知道了他是校长……
我答应过老骗子经常去他家听故事的,所以有时放了学就直奔他家,他总能给我拿出些好吃的,就在他的小屋前面,我坐在石头上边吃边听故事。
说实在的,老骗子的故事实在是好听,有时候别的小孩也围过来听,你推我挤的闹闹哄哄,老骗子乐呵呵地也不烦,他的兜里总有掏不完的“小儿酥”。
老骗子只讲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有的小丫头没听几句就吓哭了。小小子们还算胆大,但有时天色晚了也不敢回家,直到他妈来找吃饭,扯着耳朵给拖走。
直到现在,再聚到一起时,他们都还模糊记得那些故事,但是谁也没把它当真过,更不用说如今,他们脑子里装着现代社会的科学。
除了我,默默地坐在那里也不去解释,也不能解释。
迷迷瞪瞪地我们就上了一年级,成了一名少先队员,脖子上也勒上了红布条子。
可是这时也发生了一件让愤怒的事。
我们学校取消了学前班,今年招上来的新生直接就上一年级。看着那帮小孩蛋子挤在我们当中,挺着胸脯,仰个小脏脸,等待高年级漂亮姐姐给系红领巾,我们心里那个来气啊!
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了一年才得到的,他们上来就和我们一样了?
我们和那帮新来的小孩蛋子,被混卜混卜分成了两个班。我们一班还是由蔡老师来带。
开学第一天,蔡老师让我们自己选班干部。班长让小赵庄抢去了,因为他们村又新来了几个不懂事的,嗓门比较大。学习委员是我,我们村的也都不是饶人的茬子。
等老师走后,我们两个村私下就定了这么个潜规则:老师第一,学习委员第二,班长听学习委员的。还反了你了。
有一天上课铃都响老会儿了,老师还是没来。这时校长进来了,他说:“都别吵吵,你们老师今天请假了,自己学习。”然后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指着我说:“那孩子,你给我看着点,别让他们乱说话。”说完就走了。
校长一走,我们这个美呀!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扔书、拍桌子,哎呦!那场面叫一个歇斯底里。
我走到教室前面说:“别光顾着高兴,快想想这一天咱怎么玩呀?”班里像一窝耗子似的,叽叽叽叽的,这时小赵庄的李想屁颠颠地跑过来跟我说:“咱们去偷瓜吧?我大娘家种的香瓜子可甜了。”恩?大家鸦雀无声,小眼珠子都开始咕噜乱转。
这小子就是我们班的窝囊班长,由于我们班规的原因,凡事他得来征求我的意见,并且无条件服从我的指挥。本来这小子对我就好,不知道怎么的,没事总偷偷瞄我,他买的新铅笔,小玩具什么的,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我抽屉里。我心说,这小子够狠的,要领我们偷他大娘家的瓜,咋不偷他自己家的呢?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质疑,“我家的瓜不甜!嘿嘿。”他连忙补充。
于是我选了几个男生女生跟我去执行任务,剩下的告诉他们别闹,留下看家,等回来分给他们吃。
那天阴天,天闷呼呼的,一点风都没有。我们几个不敢明目仗胆地进瓜地,就打算从旁边的大熟地钻过去,大熟棵子现在长得有一个大人那么高,我们在里面横着走,外面都看不见。
刚一进大熟地,就闷的乎地热,大熟叶子拉的脸生疼,于是我们几个就两手抱着脑袋往前钻。李想最前面带路,我跟在他身后,后面还有五六个孩子。
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后面那几个也说,怎么感觉凉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