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坐着陪着二良,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我带去警局做了笔录,他们都认识我,知道我是二良的死党,而且他们也早就发现这几天二良的行为很有些古怪,所以倒没有人怀疑这个凶手是我,这点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
但我不知该怎么对他们说清楚这些事,我甚至没有告诉他们我是在老楚家碰到二良的,更没有说是因为看到那个穿了红裙子的女人才又重新追上楼去,然后就发现二良已经在床上出了事,因为我不知怎么对他们解释,他们也未必就会相信这些,这一点从署名为楚江山的两封信的结局就可以看出来。
我说我是在大街上碰到二良的,看他很不对劲就带他回了家,下楼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机忘带了,于是重新返了回来,结果就发现二良出了事,至于那两张撕开了的纸我也没有隐瞒,警察接过纸说要检测一下指纹,让我先回家休息,随时等候局里的传讯配合他们调查。
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手机里有好几个小蕊的短信,那时我心神恍惚没有听到,打开来看是向我报平安的,然后就是问我到家了没有,我给她回了一个,说:“二良走了,我最好的朋友走了。”
小蕊很快回给我一个短信:“你还有我。”然后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想着应该怎么对二良嫁在外地的大姐开口说这件事,大姐当然不是叫大娘,甚至连“二娘”也不叫二娘,这只是他们家的习惯,就好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名,我和二良走得近,也就跟着他叫大姐为“一娘。”
再难开口的事也总得去面对,一娘听到这个噩耗,在电话那边就哭了出来,但我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一娘当天就坐飞机赶了过来,因为是自己的同事,平时和大家关系也不错,所以和二良有关的事局里都是一路绿灯,没几天功夫,各种检验报告就出来了,那张纸上只有我和二良两个人的指纹,房间里也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到过,不过二良的死因最后确认为因肾上腺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而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一娘面对这个鉴定结果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轻声道:“简单的来说,二良是在临走前看到了太过恐怖的事情。”当然除了我之外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些话,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愿相信二良是被吓死的,可是他的样子和二良以前给我看过的王强、老楚一模一样,也许真像总是不会让大多数人相信的吧,我想一娘也不会相信的,但我不能瞒着她,哪怕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就在这时,我发现一娘的身体突然一僵,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甚至我还从她的眼中发现了一丝恐惧。
我急忙扶住她的身体,问:“一娘,怎么了?”
一娘连忙摇摇头,但没说什么话,我和她办好了相关手续离开局里,打的去了二良的新房,一路上一娘都低着头不说话,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有什么心事,因为她的眼神中恐惧要大于哀伤。
下了车,一娘却突然又说不想上去了,我显得有些被动,一娘很抱歉的对我笑了笑,但笑里全是苦意,她说:“阿瑞,你陪我走走吧。”
我们在小区里随便的走着,一娘低着头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才听一娘说了句:“阿瑞,你是二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家也没拿你当过外人,你告诉我,二良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
我咬了咬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一娘说了一遍,包括被我藏起来的那幅画,在我心中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藏起那幅画,那么二良就不会出事,我没有请求一娘原谅我,这已经不是原谅就能面对的了。
一娘没有骂我,我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她,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娘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不怪你,二良他……早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你说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虽然早就觉得二良有什么事在隐瞒着我,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完全无话不谈的两个朋友往往只存在于小说里,真正让我觉得他有点反常的是从深山里回来之后,但短短几天就出了事,现在听一娘的话,二良居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点不对劲,我除了吃惊之外更急切的渴望知道到这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对我寻求二良的真正死因有所帮助。
二良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死的,比如说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我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楼道里那张因为涂了太多粉而显得有些僵硬苍白的脸,还有那一排血红色的牙齿。我现在需要的是二良真正的死因,我想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找上二良,所以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二良所有的一切。
一娘看着地上的草,轻轻的说:“二良还有个姐姐,叫二娘。”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这个。
一娘继续道:“二娘和二良的感情很好,但是二娘很早就夭折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二良一家有太多的不幸了,现在叶家就只剩下一娘一个人,我说道:“一娘,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
一娘抬头一笑,拍了拍我的手没有说什么,又低下头发了会呆,然后重新将头抬起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她的脸上带了一丝惧怕,一娘说:“你知不知道二娘是怎么死的?”
我只是听二良简单的说过他有个夭折了的姐姐,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没有打听,我一向不是那种喜欢打探别人**的人,一娘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估计里面一定有什么隐秘。
一娘开始向我讲述那个很多年前的故事,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她此刻提起仍然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她心底的害怕: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八岁,二娘六岁,二良最小才四岁,我们三个住在乡下,正是夏天农田里双抢的时候,大人们也不会管我们这些小孩子,只是叮嘱我们不要去河边玩,反正乡下不比城里,路上也没有什么车,只要不去河边就不会有危险。
因为父亲是教师,所以从小就严格要求我们,每天一定要写日记,虽然在父亲的教导下我们比同龄的孩子多认识了一些字,但毕竟年龄太小写不出来什么的东西。父亲却坚持要我们写,说要从小培养我们学会观察生活,所以只要是没危险的地方,他都鼓励我们多去走走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