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当时设的几个陷阱我都知道具体的位置,但现在我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却发现他并没有往那些陷阱的方向走去,行走的方向反而是村子中央。因为怕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被他听到,所以我一直远远跟着,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看到他走进了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就是我们最初来的时候所住的唯一面南背北的那栋,里面有一张传说坐上去就会死人的太师椅。
高个子的行踪让我越发觉得他有古怪,我远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突然想:那天二良也是这样跟着高个子出去的,我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双红色绣鞋的脚印,如果现在二良突然醒过来,在门口那些凌乱的脚印旁边,会不会也看到一双浅浅的脚印?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拍拍脸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继续集中精神盯着高个子。高个子走到那张太师椅前,然后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知道在正对着这张太师椅的前方荒地上,有着一张同样的太师椅,以前上面坐了一个老人,现在这个老人已经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满脸恐惧。
想到那个老人,我突然想起了络上流传的关于太师椅的传说,据说无论是谁只要坐了这张椅子就会死亡,会不会其实真正可怕的太师椅不是屋子里的那张,而是荒地里那个老人坐的那张?我看到老人坐在那里,现在他死了,我也曾经坐在上面,我会不会死?
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直冒冷汗,我拼命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东西,可是这些念头却抑制不住的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觉得仿佛处于一场很漫长的梦魇中,想喊喊不出来,想从梦里醒过来,却仿佛有某种力量抑制了你的清醒,梦里黑暗纠结抓狂,似一块石头狠狠地压在心的上面,永远地看不到希望,只有绝望、绝望……(此段来源于书友“一个号码”在阅读本故事后的回应,因为喜欢,所以经得本人同意,原句照搬,在此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我看到高个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我急忙收起心神盯着他。高个子从太师椅上起来以后,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样子,虽然外貌依旧相同,可是我总感觉他少了一股阴冷沉稳的气概,反而多了一些扭扭捏捏的姿态。
高个子对着太师椅抬了抬手,右手在额前轻轻的往上一扬,好像那里有一缕长发垂下来一样,紧接着开始一扭一扭的走路,好像戏台上唱戏的演员一样,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着什么。
看到高个子的那种神态,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但还是咬咬牙悄悄的往前摸了一段距离,这时终于听清楚他在唱什么了。他唱的是:“我本是羞闭月美娇娘,错投了男儿胎,一副腌臜臭皮囊……”
高个子的声音本来沙哑低沉,但这时却尖尖细细,好像有人在用手捏着他的喉咙提着他的嗓门一般,他一边唱一边捏起兰指,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破房子里垫着小碎步打转走圈,不时的还对着太师椅抛上一个媚眼,仿佛上面坐了一个人我看不见的人。
我看不到他,但是他可以。
我看高个子一直在咿咿呀呀的唱戏,微微的站直了身子准备再往前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身子刚一动,感觉什么东西压住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喊出声来,一只冰冷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巴,接着二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动,是我。”
我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二良也松开了手,见我看着他,轻声的说道:“我醒来看不见你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跟着脚印过来看看。”说完用下巴点了点高个子,问:“他怎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示意我也不明白,不过还是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二良目瞪口呆,看着高个子的样子,说:“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我身子一震,高个子现在的情况和传说中的鬼上身一模一样,而且看样子还是女鬼。一想到女鬼,我忍不住问二良:“你看到地上有几双脚印?”
二良一愣,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把那天他跟踪高个子时我们在他的脚印旁边发现了一双女人脚印的事告诉了他,当然高个子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些画面我也全部告诉了二良,不管原先我觉得高个子多有安全感,但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恐怖,尽管二良也有些古怪,但是跟他比起来就实在可爱太多了。
二良听了我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都不利索了,抖了半天才开口:“你不早告诉我,不行不行,非得快点想办法出去弄点黑狗血进来,不然这地方实在太吓人了。”
我做了个打住的姿势,问:“他怎么办?”
我说的是高个子,二良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看八成是那个女鬼上了他的身,你我又不是茅山道士,我看只能抛下他不管了。”